08
第一次剧组会是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进行的，他们特别正式地搞了次剧本围读，顺便明晰每个人的任务和拍摄计划。
因为平时需要上课，拍摄只能在每周五、周六和周日进行，他们的剧本又主要是在小村庄取景，拍摄任务还是非常紧张的。
夏天的下午总是闷热而催眠，叶初昏昏欲睡，直到陈一度拍了他胳膊一下才一个激灵地醒过来：“到我的戏了么？”
陈一度无奈地看他：“你的业务能力我们还是信得过的，回头你就看看剧本就行，现在说你制片人的工作呢。”
叶初一头雾水，挠挠后脑勺：“什么啊？”
陈一度跟叶初讲：“制片人需要统筹整个拍摄进度，组织各个部门之间的沟通，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管财务这一块。一会儿摄像把海报发给你，然后你放在众筹平台上发起筹款，目标是一万五，后面租借设备、场地还有大家吃饭开销都要从你这里走账了。”
叶初点点头：“哦哦。”
剧组会就这么散了，大家各自回宿舍干自己的事去，陈一度喊住叶初：“你等等。”
叶初还以为他是要留自己挨训呢，撒腿想跑，被陈一度揪住：“你跑啥？”
“我跟你讲啊陈一度，我进你们组可是你当初哭天喊地求来的，你敢给我甩脸子我立马就退群！”叶初理不直气也壮，拒绝因为打瞌睡挨骂。
“谁敢给你甩脸子啊。”陈一度指指桌子上的饮料杯，“把账结了啊，叶制片。”
叶初听到不是要挨训，而且陈一度态度还这么好，高高兴兴地跑去交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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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叶初没什么经验也对制片的业务没什么概念，但是陈一度特别耐心地把所有条条项项都发给叶初，怕他有些时间节点忘了，还会写在便利贴上贴到叶初宿舍门上，搞得叶初他们宿舍的人全都记住了，时不时提醒一下叶初。
叶初莫名地处在一种焦虑中。
服装在淘宝买的不合适，要去服装批发市场再买。
拍摄地点定在一个古镇老宅里，要提前去踩点交钱。
众筹的平台经过同学们转发朋友圈，已经从家长、老师和朋友那里筹到一万块钱了，可是这个平台达不到目标金额取不出钱来，只能看着那个电子金额干着急。
叶初已经把生活费全都垫付进去了，逼不得已又问他爸借了点儿钱。
紧张的筹备工作好不容易差不多了，老天又跟他们作对——从剧组来到古镇的第一天开始，雨就没停过。
八个人打着伞蹲在门口望天，就差摆个祭台祈福雨过天晴了。
在古镇待了三天没拍几个镜头，回学校的时候叶初有些慌了，坐在出租车上就跟陈一度吵了起来：“这三天就六千块钱打水漂了，下周如果还下雨的话怎么办？”
陈一度也在想办法，听见他吵吵就觉得头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没办法的事呀，我们看能不能跟店家商量一下吧，如果下周还下雨就延期到下下周。”
“那就拍不完了！而且你看那个老板抠抠嗖嗖的样子，肯定不退定金。”叶初感觉自己就像个冤大头似的，垫付了这么多钱不说，自己的男主戏就拍了几个写真镜头。
他指责陈一度:“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你根本不是看上我的人，你贪图的是我的钱！”
陈一度见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诧异地看向他们，连连摆手:“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不管他狡辩什么，叶初都不想听了，他这一周过得极其心累，那些人买个两块五的口香糖都要从他这里支钱，烦死了。
他绝情地告诉陈一度:“老子不跟你们混了，我还不如去向暖他们组演病号呢，他们天天吃大餐。”
陈一度安抚他:“你想吃大餐的话咱们也可以聚。”
“滚蛋吧，花的是老子的钱，你说的倒是痛快！”
陈一度耐心非常有限，懒得哄这个大少爷，冷漠地答应:“行吧，你想退组就退吧。”
“退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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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这个人最怕麻烦，可是麻烦没了他又心里不安。
主要是狗子太碎嘴子了，动不动就传隔壁宿舍的话:“他们好像跟古镇那个老板闹掰了，那边把场地租给别家了，定金退给他们不让他们拍了。”
叶初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
老王接话:“是挺背的，昨天还问我能不能去客串一下男主，但是我下周要回老家祭祖。”
老王怎么行呢？！这个气质和颜值跟他比也差太多了好不好！
狗子叹了口气:“我刚才看陈一度在那儿改剧本呢，说是这周回他奶奶儿拍戏，住宿也解约了，还不花钱，男主估计就他自己顶上了。”
老王喷笑:“女主她奶奶啊？”
狗子搭茬:“你还真别说，好像是原来古镇那个老太太换他奶奶演呢。”
话题到这儿就结束了，叶初没心思听他们聊游戏，心情复杂地辗转反侧。
好像因为他的罢工，给剧组造成不小的麻烦啊。
叶初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了，他思来想去，偷偷摸摸打听到了陈一度他们的行程，隔天戴着鸭舌帽背着个大书包出现在大巴车集散区。
陈一度先看见的他，没打招呼，漠然地登上了大巴。
编剧王欣然惊讶地走到他面前:“你，你痔疮好了么？”
“啊？”
“陈一度还说你估计得静养半个月呢，这么快就好了？”
“……”叶初觉得屁股突然有点火辣辣的，走路都别扭了。
他还没来得及跟王欣然说话，售票员已经催着游客赶紧上车了。
叶初一直走到车子后排，看陈一度旁边有个空座，大度地坐下了。
陈一度瞥了他一眼:“去哪儿？”
叶初把鸭舌帽一按，遮住半张脸，不做交流。
后来售票员来收车费，还是陈一度给叶初交的钱。
大巴行驶到村子颠簸的土路上，叶初帽子被颠掉在地，弯腰去捡的时候一头撞在前排座椅上，撞得龇牙咧嘴。
陈一度笑他:“怎么，痔疮疼？”
叶初斜眼瞪他。
陈一度表情正经了几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找你当男主么？”
叶初终于说话了:“嗯，为什么？”
陈一度歪头，两个大男生在拥挤又颠簸的大巴座椅上离得很近，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叶初等他夸自己的惊天美颜，却见陈一度欲言又止道:“算了，等出成片了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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