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美绝伦的脸庞盖了下来，连同那两片冰凉的唇。
唇舌间的温吞，一点都不合他的脾性。相比于上一回春宵楼的临时起意，这个吻更像是蓄谋已久。
白念迟僵硬着身体，既没有退缩也没有回应，硬邦邦地像块木头。心跳陡然加速，扑通扑通震得她脑子发慌，像一包马上就要引爆的炸|药。
封尉含了她一阵，便起身退开，视线却没从她身上移开。
白念迟两颊红得和街边杂耍的猴屁|股似的，他一松开，就蜷着身子往被子里躲，心里动摇得厉害。
要说上一回二人亲吻是氛围操控下的迫不得已，那这次呢？这算什么？宁愿输灵力要她保持人形，也要温存一口？上回问封尉，他也只说是待她好一些，原来他说的“好”，是这方面的好？
白猫很是费解，外头的封尉倒是一脸轻松，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甚至在她窝进被窝后，好整以暇地倒了杯茶，呡过一口后，转身绕到屏风后沐浴去了。
外头水声哗啦，白念迟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掐架。
小人一：“清醒！他在拿你消遣！他说了他没什么意思！”
小人二：“他亲我了！”
小人一：“醒醒！他是为了让你难堪才逗弄你的！蠢货！”
小人二：“他！亲！我！了！”
白念迟内心土拨鼠尖叫：救命啊！他到底什么意思啊？！亲就亲了，亲完一句话不说走掉，真是好一波操作！
白猫在被窝里蠕动了很久，随后被人捞进了怀里。
封尉抱着她，低头看了眼她因紧张而撅起的胡腮，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休息。”
猫咪小声抱怨了一声：“喵嗷……”
封尉摸她毛茸茸的肚子，说：“闹什么。”
“……”是我闹吗？刚才谁要谁哄来着？
“节后回东海吧。”封尉说的应当就是清明节，“安心准备婚典。”
白念迟点点头，应了一声。
“你的朋友。”他顿了一下，“要来吗。”
她两只软嫩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两只碧眼亮晶晶的，似乎在问：可以吗？
封尉不置可否，道：“请柬自己写。”
白念迟点头如捣蒜。
二人对余去冬只字不提，封尉的那声“朋友”，特指白念迟的那些个小弟。他不说，因为不想说，至于白念迟请不请，那是她的事。
东海龙君娶妻大喜，撞上小龙姬降世，双喜临门，是九州一顶一的大事。婚典那日，来客必然很多，封尉能给她的朋友们空出一桌，已是莫大的恩赐。燕生这等小妖，龙神视下断然不敢闯祸，光有神仙的喜酒喝，就能把他们乐昏过去。
但是余去冬不一样。地界里看到的那条尾巴，不免让白念迟有些后怕。她承认她起疑了，或者说，她被祝西州的话影响到了。
龙君娶亲，不好出错，何况东海还镇压着一条黑蛟。
白念迟是在请或不请余去冬参宴的纠结中睡去的，这一觉并不安稳。
她又梦到了那个昏暗无光的山洞，梦到了世砚和她怀里青衣男人。梦境与以往相去不远，只是她怀里的人有了封尉的脸。
那双一向高傲的双眼紧紧闭着，额角脸侧遍布着殷红鲜血，胸口有一个拳头大的豁口，黑洞洞的，已经流不出什么血了。
她看见世砚将他放入那口冰棺之中，俯下身，在他额角落下一个虔诚、带着铁锈味的吻。
“你会活着。”她轻声说，“这世间再没人能夺你性命。”
梦境到此，白念迟惊醒了。正值深夜，屋子里很黑，身旁的人安静阖着眼，呼吸平稳。
他当然活着，也不会再死。神界生死册上，封尉的寿命已不再是束缚，只要天地尚在，他就会永远地存活下去，在那汪洋冰冷的东海。
白念迟干瞪着眼努力入睡了一会，越躺越清醒，干脆起了身，轻手轻脚地迈过封尉的身体。
还未从窗子跳出去，便被拦腰抱起。
封尉清冷的声音近在咫尺：“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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