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课程陆陆续续都开了，一周下来，李一帆还算适应，每天几乎是两节大课，他白天找了个时间，去医院办了健康证，要第二周的周三去取。
周五那天只有上午两节大课，中午吃完午饭，李一帆回到宿舍，从衣柜里拿了一件t恤，又想起来自己工作的时候都穿工作服，换洗的衣服也没什么用，又反手挂回去了。
张超从床上探了头出来，“你要去酒吧了吗？今天我表哥在不在？要不我陪你去吧。”
李一帆将书包的拉链拉好，背在肩上，“我也不知道，他一般在酒吧我也很少看见他。”
“小超，你就说你想去呗，还陪一帆去。”赵焱躺在床上打游戏。
“那不去了”，张超不好意思。
李一帆也没等，他再打车过去有些来不及了。
到了酒吧，于伟在大厅里摆桌花，一见他进来就打了招呼，“一帆，你来啦！”
李一帆走过去，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天我回去没看见你，你还好吗？”
于伟的手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笑，“没关系，我觉得挺好的。”
可他从于伟的话里听出了失落。
后来的一天晚上，戒断反应后的兴奋状态下，于伟突然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一口一口的问为什么，他一边质问一边抱怨，最后成了自我检讨。
李一帆这才知道，他失恋了，爱上了那个包厢里搂着他的大眼睛男人。
一个不可能，更不能爱的男人。
这件事情没过去多久，李一帆又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这家酒吧的老板何凡，和脾气温和的经理徐扬，是一对在一起很多年的恋人。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了怀疑，对于所见所闻的同性，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没有太多反感，只是觉得有些不够适应。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这其中的一员，在那漫长的爱恋里泥潭深陷，苦苦挣扎。
再次去205包厢，是一个月后。
江城的十月已经开始冷了，包厢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于伟被那个狠心伤害了的男人又点了，推销酒的小服务生下来传达，于伟抿着嘴，一脸的纠结。
他在门口蹭着脚尖，最后转身拉开酒吧的门跑出去。
李一帆看了眼过来通知的服务生，跟着于伟一起出去了。
夜光杯开在酒吧一条街，临近的几家酒吧，门口站在三三两两的服务生，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热情的介绍自己家的店铺没有最低消费，酒也是好酒，谁也不会注意是不是有人不开心。
李一帆在空调的外箱旁边看到了一身落寞的男孩，他只比他大一岁，因为平日里被酒吧里的客人宠着，性子有些长不大的幼稚和娇气。
“朱健已经催了两次了”，李一帆低着头看他。
“我不想去”，于伟声音有些颤，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就是想玩玩而已，玩完了就把我像破抹布一样扔掉。”
他大致了解了像于伟这样的跟客人走的情况，叫出台，客人出钱，他们卖，身，没有感情的睡一晚，第二天大家各不相识，可是于伟跟了那个男人一个星期，短短的时间里，他渐渐喜欢上了那个对他温柔又大方的男人。
可惜人家只是跟他做生意，不掺杂任何的感情。
“于伟，你去吗，迟先生说了，如果你不去他就换人了”，朱健站在门口催他第四次。
窝在角落的男孩子瞪着自己的脚尖，倔强的擦了擦眼泪，愤愤的甩了下门，“去！”
他还是不甘心。
205包厢的客人这一晚格外的热闹，啤酒点了五箱，红酒三瓶，给朱健笑坏了，他提成的钱一晚上都已经过了一万，梁君志倚在酒柜上对着李一帆摇了摇头，“瞧见没，把那个小子高兴的。”
李一帆点了点头，表示他看见了。
梁君志对着他这副傻样已经不报太大希望了，主动给他解释，“这小子一晚上挣的，比你半年挣得都多，你就不眼热？”
李一帆不喜欢被人摸小手，又不会唱歌，他拿不到这么多钱，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有限，没什么眼热的。
不过已经后半夜一点了，不知道于伟怎么样了。
他想起什么来，扭头问梁君志，“今天205包厢没有点柠檬水吗？”
“没啊，不过也奇怪，我看见宋奕衡也来了啊，今天转性改喝酒了？”
李一帆低着头，抬起自己的脚尖，压了压卷边的地毯。
原来他叫宋奕衡啊！
“还有几个包厢没结束？”何凡从楼上下来，手里捏着手机在转，胳膊上搭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看样子是要回家了。
梁君志看了一眼记录，“201.205.210.211，还有四间，何凡哥你要回去了？”
“嗯”，他淡淡的应了句，漫不经心的从衣服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李一帆给他开门，何凡走出去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李一帆道，“205的客人来了？送一瓶红酒过去，我着急回家就不去了。”
梁君志看了一眼何凡，又看了看李一帆，从酒柜上拿了一瓶偏贵的红酒放在吧台上，何凡已经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了。
“你也有瓶盖了，可惜没有提成”，梁君志开着玩笑，嘴角噙着笑看着他。
李一帆撇撇嘴，他可不在意。
“送完就下来，留你唱歌可别唱了！”
李一帆已经走到楼梯的一半了，梁君志还在吧台喊，想想他这个人还真是爱开别人玩笑，抓着个把柄就要逗弄一番。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李一帆拉开门直接绕开了点歌器，将酒放在茶几上，偷偷瞄了一眼包厢里的人，他想看看于伟在哪。
“小哥哥弄错了吧，我们没点酒。”
“是我们老板送的，请慢用”，他低着头回答。
离李一帆最近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十分意外的指了指，“这不是 小白菜吗？”
其他人抬眼一眼，“还真是啊！”
这样被人记住不是什么好事，李一帆低着头鞠了一躬，嘴角挂着职业微笑，“先生们请慢用”
他不想找于伟了，想走。
“唉别走啊小哥哥，今天你宋哥哥不开心，你给他唱个歌哄哄他啊。”
上次那个酒窝男把他拦在门口，脸上挂着笑看他，李一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单人沙发，那里没有人，茶几上也没有柠檬水。
酒窝男对着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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