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惊慌的女人冲进屋子里，抱起年幼的孩子就往外跑，隐约听见林子里喧闹的人声，人影幢幢，复而折返回来，把孩子藏在衣柜里，摸着孩子的脸，眼里含泪，哭腔浓重。
“雁儿乖，听娘的话，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年幼的孩子睁着眼睛，神色懵懂，清澈的眼眸望过来，像是刚出生的小鹿。
"可是……"雁秋嗫嚅一声，想说些什么。
"听话！"女人凝了神色，严厉呵斥道。
雁秋被女人狠厉的神情吓到，眼里有水雾漫出，咬着唇点头，乖巧地呆在衣柜里。
女人凄婉一笑，低下头亲吻在雁秋的额角，"捂住耳朵，别去看，别出声，等到天黑，娘亲就回来了，雁儿要乖乖的。"软下来的音调安抚了雁秋。
"雁儿乖，娘亲不哭。"白净的小手擦去女人脸上的泪珠。
"娘亲不哭……不哭……"女人强忍着泪水，笑着说，语气轻快。
看着娘亲脸上重新有了笑容，雁秋也傻乎乎的跟着笑开。哪怕后来女人将衣柜门紧紧掩住，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也没有吓到雁秋。
雁儿听话，等到天黑，娘亲就回来了。雁秋捂住着自己的耳朵，闭上眼，默默地数数。
女人刚打开门，想要引开追捕的人，哪曾想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的游猎人，慌张间退回来，却已然暴露了自己的行迹。
"在那！兄弟们，快跟上！这可是魅妖，抓到了赏金千两！"为首的人两眼放光，脸上的横肉耸动，身后的其他人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
木制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无处可躲的女人仓皇间攀上窗沿，摇摇欲坠。眼看着到手的金子要没了，壮汉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拽下来。
女人吃痛叫出声，忽然看见一旁的木柜，止住了惨厉的痛呼，贝齿咬在**上，血迹斑斑。
"往哪跑？"汉子拽住女人的长发，迫使她抬头，另一只手拿了栓狗的黑色锁链，强硬地套上女人纤细的脖颈。
"老大，这女人看起来不像是魅妖啊？"一贼眉鼠眼的人凑上前来，看着被老大踩在脚下不断挣扎的女人，小声说道。
"哼，你知道个屁。跟异族苟合的魅妖会失去所有力量，你看的书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大白了小弟一眼，夺过一旁小弟手里的长矛，凶残的往女人的手心扎去，矛头锋利，直接穿透了掌心，"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
女人惨叫，手背上血肉模糊，殷红的血往外涌，染红了一小块地面。剧痛中，骨子里的血脉被激发，背后的青丝瞬间化为白发，深紫的瞳孔紧缩，透彻得像是紫水晶。
"还是老大厉害！"小弟连连夸赞，一副狗腿模样。
老大颇为受用，看着地上已经无力挣扎的魅妖，想着交货后的赏金，心里舒爽。
墙角的雁秋即使是捂住了耳朵，外面的动静也听得一清二楚。娘亲凄惨的叫声撞进脑子里，久久不散，雁秋抱紧了膝盖，浑身颤抖。
"那个黑曜族的男人真没用，不仅护不住自己的美娇娘，连命都丢了。你说窝囊不窝囊？"几个小弟高声谈论着，丝毫不介意被女人听了去。一个没了力量的魅妖有什么好怕的，比起寻常女人甚至还弱一点。
"你们……杀了阿俞？"女人恍惚间抬起头。
"鬼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脸上有块疤就是了，哈哈哈哈。"
"死都死了，那可不只有鬼知道吗？"
脸上有疤……是阿俞……
两人的对话将女人唯一的希望碾碎。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女人像个疯子一样，挣扎着叫嚷。
"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老大一脚踩在女人尚在流血的手上。
衣柜的柜门开了一道细缝，雁秋怯怯地扒着缝隙往外看。
嘶吼的女人惹得老大心烦，狠厉的一拳砸在女人腹部，止住了女人的喊叫。像拖狗一样拽着黑色锁链，叫上了其他人，往外离去，人声嘈杂，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衣柜。
地上的鲜血染红了女人白色的发丝，素来干净的脸上满是脏污，紫色的眼眸蓄不住泪水，合着灰尘流下。
女人勉强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破碎的笑，沾了血的唇一张一合。
她在无声的说：雁儿乖，别看。
雁秋躲在衣柜里张开嘴，娘亲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泪水，手心里掐出来的指印深深陷进肉里。所有的哽咽都憋住，小脸涨得通红。
夜晚来得太晚，小木屋里一片死寂。雁秋颤抖着推开柜门，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在柜子里蹲得太久，踉跄着摔倒在地，掌心传来一阵黏腻感。
迎着清冷的月光，举起手，看到的是刺眼的红。
雁秋敞开嗓子喊娘亲和爹爹，入耳的却只有微弱的气音。不可置信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喉咙，细白的脖颈上粘上了血腥的红。
他发不出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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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别骂我，我自己反省我自己，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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