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肖臻答应也不是,不答应——就更不是了。
他想了想,顶多一盏茶的时间,应当耽误不了多久。一禾说过,肖见愈最早也要在傍晚才能回城。兄弟阋墙,而且是乱伦这等丑闻,想必对方也是不会想宣扬出去的,回来后发现他逃跑了,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寻找,况且这下作恶心的报复,也该是个头了。
便强颜道:“我说不过你,我答应你就是了。”
谭子深唇角牵着柔煦的笑:“放心,不会耽搁你多长时间的。”
肖臻落于大堂客座,心中又是煎熬,又是愧疚。煎熬的是仍身在这片京城恶地,仿同入了囹圄一般。愧疚的是好友如此真情待他,他却连这少顷片刻都待不下去。这座宅子虽蒙了尘,于曜阳下仍可辩出几分碧瓦朱檐,画阁角楼的诗情雅致,但他心为旁事所系,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桌上茶盏浮起的白色热气渐渐偃息时,谭子深手中握着一罐药膏回来了。
“这药我许久未用,都忘了放在何处,真是让我一通好找。”他递给肖臻,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临时又将手收了回来,“是我疏忽了,你自然是找不准位置的,我帮你?”
肖臻哪里能给他这个更仔细端详的机会,勉强道:“子深,不过是蚊虫叮咬,男人给男人擦药,不觉得很怪么?”
谭子深道:“也是。”
说罢,伸手自然地将药放到了桌子上。
“你擦吧。这茶似乎有点凉了,我给你重新倒一杯。”
“……好。”
见谭子深就在身旁,肖臻有些僵硬地拿起药膏,胡乱迅速地将其抹到了耳后、颈后,仓促间将几缕头发丝儿也沾得黏腻腻的。
“啧。”他听到耳边一声笑,“我就说你自己擦不好,还是我来吧。”
“不、子深——不必麻烦了。”
谭子深有些失望:“阿臻,你我之间已如此生分了?”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肖臻尴尬得很,捏起杯盏,用砂盖轻轻拨了下杯沿,喝了一口。
“君山银针——茶是好茶,只是我这回真没什么时间细品了,实在对不住,子深,我要告辞了。”
他站起身,看着谭子深落寞的样子,忍着焦躁胸臆,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眉舒目展,露出一涧桃溪似的笑颜:“下次见面,我与你喝酒,不醉不归,可好?”
他展现的明明只是一方无邪的丹忱罢了,却……像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
被这双湛露一般携情的眼瞳凝视着,谭子深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尽管,他什么也不想说。他只想凑过去,去含他眼睛里那弯汪汪的桃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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