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轻笑一声，并无任何意义，只为打断他越来越无遮拦的话，“大人，您多虑了，按照大人的家世和出众，一妻一妾已经实属不易，想来还是有万千少女芳心暗许。”说完还轻施一礼，语气越发清澈：“小生敬佩。”
顾师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脸色刷白。他看着面前这人秀美绝伦的面孔，依然是令人迷醉而心折，但他突然清醒地认识到，他无法也不能将这个人当做普通的貌美女子对待——他是男子，但绝不仅仅是个男子，他站在这里，像一汪注入人间的春泉。但他眼睛里有清澈的近乎阳光照射在冬雪上反射出来的凛冽的光，这种清醒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刚才所说都是在亵渎，在不自量力，在献丑而不自知。
这春泉自天上来，当你以为你触摸到了他的润泽，却发现只是梦幻泡影，真正的他流淌在高山之巅，永不可被凡人触碰。
他此时完全后悔了。他想收回刚才的那些蠢话，尤其是那句“一妻一妾”。他是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还企图沾染这华练？
恐怕他永远都不会走入他的心了罢。
如意不知他为何突然脸色难看。青年本就不显年纪，飞鱼服显得挺拔而英气，但此时露出的表情却仿佛犯了错后小心翼翼唯恐被主人丢弃的大狗一般，是在让他——很想欺负。
但他还有事情需要办，没法与他纠缠太久，只得拍了拍他脑袋——自然是拍在官帽上，说：“大人，若不嫌弃，日后小生想约大人共饮。还请大人原谅则个，容小生今日先失陪。”
顾师眼里顿时又有了光彩：“此话当真？我还能再见你吗？”
如意说：“自然，小生就在此处，大人来便是。”
顾师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哪里。
他又流露出些复杂：“你……你居住在东厂？”
如意笑他的迟钝，说：“是。”说完行了一个端正的文人礼，“小生如意，无字，不才春闱中举，如今奉皇命任职提督宾客。”
顾师脑中很职业性地想起了长官和他提过的一件事：春闱时昙花一现的探花郎被皇帝贬斥到东厂混吃等死，成了全东厂唯一一个真男人。
那个自从走马上任后就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倒霉探花郎，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实际的形象。
居然是如此的惊鸿一眼。
他放心之后又是不由地忧心：“那……东厂诸人，可有为难你？”
如意看了他一眼，笑容淡了些，他是知道锦衣卫和东厂的龃龉的，也准备过碰到锦衣卫时可能面对的语言，平心而论这句话不算过分，但就是让他起不来什么好情绪。但他还是并未不耐，说：“未曾。”然后看了看天，“大人，小生实在还有些事情，实在不能相陪了。”
顾师才压着不情愿放了人：“怪我耽搁了时间，你去忙吧。”
如意转身就走，他又忍不住拉住了人：“你说我可以来找你，是真的吧？”
如意此时再好的涵养也有些无奈，“君无戏言。”说完挣开他的手快步离开了。
顾师自己站在原地回味许久：“如意……”
如意绕道禁宫北面，在玄武门外的竹林找到了早已等候的裘四。
裘四终于等到了他，不由有些焦急：“先生怎么迟了？”
如意淡淡解释了一句：“碰上点其他事。”
裘四不再细问，拿出一套内侍外衣给他换上：“先生须得快些了，再晚些宫门就落锁了。”
如意换好衣服，带上□□，压低了帽子跟在裘四后头，装作出宫的小宦官，过了侍卫盘查，迅速进入了内宫。
他在路上边走边问：“那位怀有身孕的淑妃娘娘的寝宫在哪里？”
裘四给他一张路线图，刚想带他去，却被匆匆来找的小太监叫走，只得让他自己解决。
如意回了他一句“放心”，便自顾自走了。
他沿着小路，收敛气息，几乎将自己融入在御花园中。
他去了淑妃的毓秀宫。远远地确认了一些事情，想要折返时，恰巧遇见皇后仪仗，心思急转之下，跟着皇后去了坤宁宫。
因为人有欲望，人有私心，人有感情，人有人性的一切伟大和丑恶，他才因此而生，因此而长存于世。
他赶在宫门落锁前，跟着裘四出了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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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角色出场啦。二十八岁的官宦子弟有妻妾子女很正常，不要太苛刻哦。
这一章有点短小。因为有点憋情节了。
万一哪天我没有更新，就去微博看看，可能写不出正剧但是可以撸个番外或者小剧场或者车。
继续留言告诉我想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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