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没想到皇后会拿这件事来问她，当下就显得很是惶恐。
“皇后娘娘，这件事论不到奴婢来说三道四，娘娘您只管吩咐，琉璃只管找您说的去做就是。”
看着琉璃那瞬间僵直的身子，皇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本宫不过就是问问你，瞧把你紧张的，只是随意说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见皇后的态度不似开玩笑，琉璃也有些懵了，皇后这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听她这个小丫鬟的意见？
不过眼看着皇后还在等着她说话，琉璃却是不敢再拖下去。
她仔细的酝酿了一番，脑海中有关璟妃和姚充仪的事在脑海中来来回回的萦绕。
等彻底捋清楚了，她这才坚定的道：“回禀娘娘，奴婢觉得目前璟妃的威胁比姚充仪要大。”
皇后的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似是并没有被琉璃这番言论惊讶到。
从容不迫的吹着茶盏上飘着的茶叶，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朝着琉璃道：“说说你的理由。”
虽然皇后这架势，摆的像是普通拉家常一般，可琉璃心中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忙一脸认真道：“尽管姚充仪的家世比璟妃要好，可璟妃到底是后宫中唯一诞下皇子的，所谓母凭子贵，若是不加阻止，说不定哪日就会威胁到娘娘您的地位。”
说到这里，琉璃有些小心的看了眼皇后，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悦，这才接着往下说。
“至于姚充仪，她怀的不是皇家子嗣，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知道，若是我们不说，也不会有人能查到什么。”
琉璃把话说完之后就小心翼翼的候在一边，等待着皇后的回复。
原本这样的话不该是她一个奴婢该说的，毕竟非议皇嗣本身就是一件大罪！
若是一句不对付，皇后即便是打死她，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皇后微微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一片深思，却是一字一顿的朝着琉璃反问道：“你这是，要本宫欺君？”
听到这话，琉璃“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面上是掩不住的惶恐。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帮娘娘您分析情况，并没有其他意思......”
此时的琉璃如惊弓之鸟般，哪怕只是皇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都能够引发她心底深处最大的恐慌。
皇后深深的看了眼她，转而面上露出一抹端庄温和的笑：“好了，起来吧，本宫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被皇后扶起的时候，琉璃有种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
明明是皇后让她大胆分析的，可当她真的说出来内心想法之后，却遭到皇后这样的问话，这事搁谁身上也得惊出一身冷汗。
毕竟欺君这件事，那可是必死无疑啊，更何况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丫鬟罢了。
主子用着顺心了，或许还能赏赐点东西，可一旦惹恼了主子，那等待她们的结果，定是万劫不复！
皇后面上似是带了一分疲色，朝着琉璃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歇着吧，容本宫好好考虑考虑，切记今日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琉璃回答的一脸坚定：“娘娘放心，奴婢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嗯，下去吧。”
皇后淡淡点头，琉璃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朝着门外走去。
虽说入宫这些年来，琉璃也帮着皇后做了不少阴私事，哪怕是处死小宫女的事也不止一次。
可这弄死别人和弄死自己那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她琉璃可是惜命的很。
只是不知道皇后刚才那一出究竟是何意图，真的是心中拿不定主意，还是单纯的想试探她的想法。
琉璃不由得哀叹一声，都说伴君如伴虎，可这宫中的老虎，又何止那一只啊！
次日，段景延刚下早朝回来，就听到康德上前来报，说是皇后求见。
想了想，大概就是姚充仪的事了，段景延忙把人宣了进来。
再次走进御书房，皇后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皇上这御书房，她已经有多久没来了？
似乎从她在昭仁宫养病起，不不不，在这之前她好像来的也并不多。
除非是祭天大典，外国使者来访这种大事，一般情况下，皇上可不会宣见她。
宫中人皆知皇上对她尊重有加，却不知两人之间也不过是挂着帝后的虚名。
两人似乎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各司其职，除非有必要的交集，不然都不会主动踏出那一步。
索性皇上尽管宠着玉贵妃和宁妃，却也不曾当面落她的面子。
可前几日在他对璟妃的态度上，她隐隐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不等皇后思及更多，明黄色身影已出现在眼前，她连忙盈盈一拜，行礼道：“见过皇上。”
看到眼前行事一派端庄大方的皇后，段景延眉眼淡淡，并没什么情绪：“起来吧，皇后来找朕是何事？”
皇后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皇上之前要本宫查的事情，本宫已经查清楚了，特来告知皇上。”
“嗯，说说吧。”
尽管段景延的声音依旧冷淡，可皇后却还是细微的察觉到了他的一分急切。
看来，他心中到底还是记挂着的，只是不知道这结果，是否是他想要的了。
心中一番思量，可皇后面上却不显分毫，只听她一脸认真的说道：“本宫已经查明，那姚充仪所怀的孩子，确实是皇嗣无疑，只是因为那阵子凉食吃得多了，这才影响了太医诊断。”
等皇后这话落下，段景延却未立即作出回应，只眼瞳微眯，似是在细细的打量着她，而被注视着的皇后则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这样的视线，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了的，可偏偏皇后依旧保持着那副端庄的模样，微垂的眼睑掩去了一切情绪。
“皇后确定，你所查的是事实？”
良久，段景延的声音传来，却是隐隐带了分质疑。
听到这话，皇后心中冷笑，怕是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期待的吧。
毕竟那姚充仪一向不得喜，而她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对璟妃的打击。
“回禀皇上，这些都是本宫仔细盘问的，包括之前伺候姚充仪的宫女还有当日为姚充仪诊断的太医，均被本宫细细的问话，没有问题这才向皇上禀告的。”
皇后的态度愈发恭谨，说出的话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段景延静静的打量着她，忽而笑了起来。
皇后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段景延：“皇上在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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