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是在想，皇后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过安稳，倒是忘了这大周国是谁做主了？”
段景延这含了分威胁的话落下，皇后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紧，却勉强露出温和的笑说道：“臣妾不太明白皇上您在说些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话毕，皇后微微垂下眼睑，像是在刻意避开与段景延的对视。
皇上为何会说出这番话，难道，他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唯一知道真相的芸香已经被她处理掉，甚至连尸体都是找不到的，皇上就算怀疑她说的是假的，也是拿不出证据的。
想到这里，皇后似是更有了一分自信，身子也站的越发笔直。
皇后的小动作没错过段景延的眼眸，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莫非皇后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傻子了？
他看起来就是那么好忽悠的？
既然如此，就来点猛的吧！
“被发配到辛者库的芸香失踪了，皇后可知道？”
段景延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含着笑，可听在皇后耳中却是一阵惊慌。
只见她手指微颤，嘴不经意的抿紧，随后沉稳的道：“臣妾，不知。”
随后又说道：“芸香失踪，是臣妾始料未及的，这件事臣妾一定会去调查清楚。”
段景延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只怕皇后不太好调查。”
皇后心中惊慌，面上却一副疑惑的样子道：“皇上何出此言？”
“那芸香的尸体都被浪够啃成了碎骨头，皇后难不成还懂得沟通鬼魂之事？”
段景延含笑的眼眸映入皇后眼中却是一片震惊。
他果然知道了！
只是她这事做的隐秘，他究竟是如何得知？
又知道多少？
明明琉璃向她保证这件事不会被人发现，她还特意命人做了手脚，让人以为琉璃一整日都待在宫中。
可现在眼前的男人却如此直白的就把她拆穿了。
段景延看着皇后眼珠乱转，也不出声打扰，既然这出戏皇后要演，他总要配合不是？
可具体如何配合，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思前想后，皇后决定先套套话再说，断不可被皇上这么一吓，就傻到自投罗网。
只见她朝着段景延行礼，作出一副请罪的姿态：“这件事是臣妾办事不利，让皇上失望了，关于姚充仪的事情，臣妾会再去仔细查查......”
这次，她连本宫都不敢自称了。
只是皇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段景延直接打断：“不必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皇上让臣妾去查的吗？”
不自禁的，皇后这话就带上了一分反问的意思，可段景延却并罕见的没有生气。
饶是有着万般算计的皇后此时也看不明白了，皇上这究竟是要演的哪一出？
“朕让你看个人，或许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段景延并未直接回答皇后的话，却是突然说道。
随后就朝康德吩咐道：“康德，去把人带来。”
“是。”
康德领命离去，只留下皇后和段景延在御书房面面相觑。
不同于段景延此时的淡然，皇后的手掌心都已经沁出了冷汗。
她心中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这个即将出现的人，说不定会将她的一干计划全部毁于一旦。
“皇上，人带到了。”
康德去了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可皇后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几个时辰一样漫长。
“嗯。”
段景延点头应下，随后看向背对着来人的皇后道：“皇后对这出现的人就不好奇吗？怎么都不看看的？”
被段景延如此刻意的提醒，皇后心中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皇上拿来对付她的！
待看清来人，皇后猛然瞪大了眼，往日那平静端庄的模样也终于保持不住。
站在她眼前，是个男人，若是普通男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男人长的，和那芸香所说无二。
尤其右眼角那明显的痣，更是让皇后确定，这正是与那姚充仪通奸的人无疑了！
此时那男人早就面色寡白，整个人都看起来毫无生气，就连皇后的打量也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
深呼吸一口气，皇后猛地转身看向段景延，直直的就跪了下去：“皇上，臣妾知罪！”
段景延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故作不明的问道：“哦？皇后何罪之有？朕倒是不明白了。”
皇后心里清楚，这次她是彻底的栽了，栽在了这个看起来温和实则手段莫测的男人身上。
他查到了芸香的尸体，那么对于琉璃做的事就不可能不知道。
就连与姚充仪通奸的男人，都被他找到了，这可是连那芸香都不清楚的，可他偏偏办到了。
此时此刻，皇后终于明白了，刚入御书房，他同自己说的第一句的含义。
是了，这大周朝是他的天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能知道的。
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后宫。
现在，只有这样做才能保全自己了。
“是臣妾嫉妒璟妃得皇上宠爱，那日在姚充仪宫中，她当面顶撞臣妾，让臣妾觉得面上无颜，这才动了小心思，在知道真相后，并没有说出。”
说到这里，皇后朝着段景延重重的磕下一个头：“是臣妾失德，枉为后宫之主，臣妾自请撤掉臣妾皇后之位！”
皇后这话一处，康德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捂上。
这么辛秘的事怎么就让他听到了呢？
康德把自己的头垂得越发的低，自欺欺人的暗示着：“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段景延终于收起了那抹浅浅的笑，一脸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眼中的光明明灭灭，像是直接看进了皇后的心底深处。
即使跪在地上看不见段景延的面容，皇后却依旧能感受到一抹锐利的视线始终打量在自己身上。
这让她更加慌起来，若是早知道算计璟妃会把自己也坑进去，她绝对不会耍这般手段。
终究是她小瞧了眼前的人。
现在只希望她这招以退为进能让他放过自己，不要迁怒到赵家。
“皇后这件事做的，可算得上欺君？”
此时段景延的声音听到皇后耳中，好似寒冬腊月一把冰水从头顶浇下，直接把她整个心脏都冻的紧缩。
“皇上！求皇上开恩，所有罪责臣妾一人承担！”
她急切的抬头看向段景延，眼中有控制不住的泪水溢出，若是段景延真按照欺君来处置她，那么别说是她，怕是整个赵家都要为她陪葬。
那她父亲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因为她的一次失误全部葬送！
不！这责任她担不起，就算死后她也无颜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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