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的玉野考查课长立过大功,也就是说光和银行的某家支行出现过重大过失。只要找出这家支行不就行了?
光和银行的营业网点主要在日本中部地区一带,支行无疑有好几十家。修二想起那密密麻麻罗列在银行广告中的支行名字来。光和银行也一定跟其他银行一样,会炫耀其支行数目的庞大。
一家一家地调查这些支行会要命的,而且也不能保证人家告诉自己的就是事实。不,这条路绝对没戏。如同东京支行保持沉默一样,总部和支行也必定会严守秘密。修二确定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他走进涩谷车站,随着人流移动脚步,思考并未停止。
——假如,玉野发现了支行的重大过失,从而为总行作出贡献的话,那么该支行的行长自然会被逼辞职。玉野从光和银行辞职,创建樱总行做保险代理业务是在两年前,也就是说,支行长的辞职时间,也应该在那个时间点的一年或两年前。如此推测肯定是没错的。
所以,只需针对光和银行的各个支行调查这一点就行了。此前模糊的幻想忽然具体起来,焦点也明晰显现。
可是,自己该怎么调查呢?最好的方法就是去问光和银行总行,了解过去的一两年内各支行行长的人事变动情况。可是,自己没有人脉,银行也一定不想对外公布这些事情。并且,就算知道各支行长的人事变动情况,作为外人也无法判断其中到底哪一个是惩罚性的停职。为了维护银行的信誉,银行方面会以辞职照准的形式解雇员工。当然,倘若这事作为刑事案件而曝光就另当别论。否则,外部是无法知道的。
但是,修二却并未放弃这种构思。有一点可以想象,虽然调离等人事变动很常见,但支行长辞职的情况还是不多见的吧。只要全部调查一遍,把那些退休离职和主动离职者都排除掉,那么,因特殊情况而离职的人就会浮出水面。
思路基本上明晰了,范围也缩小了。
那么,接下来如何做才能获知这些退职支行长们的情况呢?若是无法拿到这些资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这次他没有担心,因为他似乎已找到了办法。
他想起了报社。报社在中部地方拥有很多分社。只要去分社打听一下,一定可以很容易弄清光和银行各支行的退职支行长。只要把这些资料收集起来,就可以绘制出一张退职支行长的一览表。
修二不禁想起了R报社的美术记者阿辻。阿辻的工作与画坛关系密切,经常出没于各个展览会。这位记者对修二格外关注。
阿辻是一名奇怪的男子,虽然职务是学艺部总编,可在报社的出勤却很散漫。一星期能出勤四天算是好的,而且上班时间也不固定。部长对他这不规律的出勤睁一眼闭一眼。因为部长跟他是同届,也不好批评他。
阿辻虽然是一位美术记者,却致力于培养年轻画家。展评时也经常会报道一些无名画家的工作状态。所以他深受年轻画家们的喜爱,而且阿辻也经常把伙伴拉到自己吃得开的酒吧里去。可以说,他简直就是在画坛报业小有名气的头儿。
修二决定去求阿辻,让他跟社会部联系一下,再去拜托拜托分社。只是他担心这个时间阿辻不在社里上班,于是试探性地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话筒那边竟忽然传来了阿辻的声音。报社附近有家便宜的餐馆,名叫“印第安人”。阿辻说他正要去那里吃午饭呢,要修二赶紧过去。
修二立刻跳上地铁赶去“印第安人”。只见阿辻那半白的长发正垂在咖喱饭的碗上。
阿辻没问修二的意见直接为他点了咖喱饭。现在的时间是两点。
“我来是求您点事的。”修二说道。
“你要办个人画展?”年近五十的阿辻皱起眉头问道。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在社会部那边有熟人吗?”
“当然有了。别看我现在这样,刚入社时,我曾想当一名社会部的名记者呢,不过后来立刻被调到了学艺部。现在整天被逼着跟那些蹩脚的画家们混在一起,我都腻透了。现在的社会部部长与我是同届。”
“其实,我是想求你这么一件事。”
修二便把自己的请求告诉了他。当然,省略了目的。
“真是奇怪的请求啊。你打听退职的支行长干什么?”
“这里面有些原委。”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了。你这事我答应了。”
“是吗,那可太感谢了。”
“我回去之后立刻就跟社会部长说。这样的话,三四天之后你来一趟社里。”
“知道了。我几点来找你好呢?”
阿辻一听,张开大嘴笑了。门牙缺了一颗。
“也是啊。像我这么重要的人物,究竟什么时候会坐在办公桌前呢?我也弄不清楚。好,我看这样吧,我给你打电话好了。要不晚上,你来银座一家叫Point的酒吧。”
“Point?”
“没错。我的一个窝。”
“知道了。那就拜托了。”
“嗯,好的。”
突然,嘴角沾满黄色咖喱的阿辻又瞪大了眼睛说道:“听说光和银行的行长在频频购买你的画,有这事?”
“是谁告诉你的?”
“昨天我无意间去了一趟艺苑画廊,是千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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