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其中有一人是长安城富商子弟名唤赵明诚,带着三名同伴回了自家住下,招待一番后谈起行善之举,自以为无人得知,其实吕晖与许清云听得一清二楚。
赵府荣贵,乃是长安城内大户,其父以贩盐发家,厅堂装得豪华。数人坐在厅内,与父亲谈到仙山修行的这些时日。
赵明诚道:“掌门与掌门夫人令我们回来行善,我们四人是一路的,现正忖度着该如何是好。”
赵父问道:“不知金乌派掌门与夫人是何许人?喜好如何?天底下之事万变不离其中,你们要行善积德,仍须谨记投了掌门与夫人的心头好去。”
众弟子纷纷点头若有所思,一名脚夫名唤谭宝的开口道:“掌门为人不知,我们连面也也没怎么个见着,平素都是师哥师姐们带着。”
“吕掌门脾气臭。”一大嗓门名唤林飞的武师说:“师兄们都这么说,脾气古怪得很,忽喜忽怒,喜怒无常,倒是那夫人好说话……”
听到林飞背后编排吕晖,许清云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伏在栏杆上,吕晖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只差就要骂人。
许清云心知这四名弟子只怕一个也过不得了,吕晖多半要迁怒一并逐出门派去。
谁知又有人道:“但夫人又是个闷口葫芦,在门派里说不上话,女弟子们招引掌门,夫人也不敢说话,全不似个有计较的。”
吕晖一愕,继而放声大笑,轮到许清云被编排了。
许清云无奈摇头,又听了会,赵父问的无非是长生不老,得道飞升之事,众人入门时日尚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议定取三千两白银,在中原诸县设粥点,济贫赈乞。
吕晖说:“这四人靠父母,银两俱是赵家出的,白捐一个功德,算不得善事。”
许清云点头,赞同吕晖的想法,轻轻说:“这四人都不成。倒是赵老平白捐了三千白银,到时我炼一副延年益寿的小还丹赠他,也就是了。”
吕晖随口道:“出银两赈灾是他的事,来日入阴曹地府,算完功德自会与他投个好胎,你又何必做这扰运改命的事?”
许清云心想方才谁的招幡上写着逆天改命来着,自己都做了还来说我,嘴上答道:“掌门所言有理。”
吕晖微一动眉毛,说:“又有人进长安了,看看。”
水镜转了映像,两名弟子入长安,此刻天色已晚,二人在宫墙外合计片刻,一人掏出张遁地符入内,另一人在外放风,竟是要去盗官银。
许清云看得一脸抽搐,吕晖倒觉十分有趣,街市华灯初上,直等到二更时分,一名弟子盗了库银出来,两人前去客栈,祭起烈火符熔炼,注成小元宝,再挨家挨户分发赈济穷人。
吕晖嘴角微扯,说:“有意思。”
许清云取出名簿对照,说:“这两人原本是一对师兄弟,你哥送他们上山前,他们是做贼的。”
吕晖道:“明日人间皇帝老儿若得知库房失窃,不知该如何作想。”
许清云说:“偷回来的功德算不得功德,行善乃是紫微星的人情,怎能算数?况且库房失窃,守库的人只怕连身家性命都要赔上去,赈了穷人,却牵连上御林军与库守,表面看是行善,实际上则是作恶,不成,有脑子没有?这也能过?”
正要朱笔勾去这二人时,吕晖却道:“慢,让他们留下来罢。”
许清云蹙眉道:“品行不正,怎能留下来?照这么下去,什么鸡鸣狗盗之辈你都收来当徒弟了?”
吕晖不悦道:“有这啰嗦,这两人投了我缘,我说留下来便留下来。我是掌门,我说了算。”
许清云恼了,说:“这种人连青玄门都不收,你既说了算,又何必都给我教习?不行。”
吕晖冷笑道:“别太得意忘形了!你不过也是个嫁来的,没听见徒弟背后编排你?端什么夫人架子?”
这话戳到许清云死穴,她蓦然就火起了,黑着脸把名簿一摔,说:“既是这样,掌门自己看着办罢。”说毕起身走了。
吕晖道:“等等!”
许清云化作一道清风卷着青水在空中飞散,化形之术一起,吕晖便找不着人了。
吕晖要去追,许清云却非寻常弟子,先前又料不到会拌嘴,早知在她身上也下个金鳞符箓,许清云一跑,找也找不见,这下当真麻烦。
吕晖正起身时小二便点头哈腰上来,躬身说:“爷慢走,楼下结账还是这儿结?”
吕晖这才想起还未结账,凡间就是这点麻烦,吃个饭还得银两来银两去的,不耐烦道:“多少钱?”
小二恭敬道:“十两银子。”
吕晖摸银两,想起方才算命赚得的钱只有五两。
小二:“……”
吕晖:“……”
同一时间,许清云换了身罗裙,面如寒冰,方才吕晖说的那话极伤人,今夜不想再见他了。
她在西市口买了串收市的糖人,又买了包油炸麻花,化作一阵风上了大明宫勾檐,在月下静静坐着,想起幼弟许云歌,若云歌也在这儿,应当很喜欢尘世种种。皎月犹如一抹天际银雷,长安全城熄了灯火,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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