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再入苦海
张小凡从睡眠中，缓缓醒来。轻轻敲敲有些发麻的脑袋，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禅室房顶的屋梁。
有多久，没有这么安心的入睡，平静的醒来，便是在睡梦之中，他也安宁无比，连梦寐也没有，只是沉眠，安静的沉眠。
原来，这竟是如此令人幸福的感觉。
他默默聆听着悠扬钟声，仿佛那声音飘荡的地方不是屋外广阔天地，而是在他心里，甚至他有那么一种感觉，这钟声，原是为他一人而响的。
直到，钟声渐渐平息，他才缓缓起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仰首，扩胸，深深呼吸。
山间湿润的气息涌入他的心间，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少见的满足神色，真想就这么一直站了下去，只是此刻，却有个声音从庭院门口处传了过来。
“张师弟，起来了么？”
张小凡转头看去，只见法相面带微笑，正站在门口不远地方望着他，便点了点头：“早啊！”
法相向他身上打量两眼，微笑道：“师弟经过这一段时日静养，身上的伤势大致都痊愈了，只是人说大病初愈，反覆三分，师弟还是要自己注意些。须弥山地势颇高，早晚不比俗世地界，寒气很重，师弟自己小心。另外，师弟修习佛道两家仙法，相互冲突难制，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以防再次走火入魔啊！”
张小凡点了点头，嘴上客气地含笑道：“多谢关心，我记下了。师兄放心，我心魔已解，眼界大开，走火入魔的事情以后再难遇到了。况且，我现在的师傅也不像那个普智老头一样糊涂啊！另外，不知道今日方丈普泓上人可有空暇，我希望能拜会大师，打扰片刻。”
心中却想，哼哼，天音寺与青云门、焚香谷为正派三大门派，当然不会只有大凡般若一门至高神通，肯定还有其他的佛门仙法，等我将伏魔神功等佛门仙法学会之后就拍屁股走人，日后逍遥七界，争锋天下，倒也多了一些保命本事。
不过，嘿嘿，我好歹也是天音寺的记名弟子，万一遇到什么危机，比如老底暴露，被青云门揪出来正、法时，提前告知天音寺，也有个强大的，额，娘家解救，青云门怎么说也得给天音寺一些面子吧！
嘿嘿，不用说，法善一定是普泓老和尚差来叫自己前去商量些事情的，只是自己怎么也得先提醒一下，免得法善这个善良的和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法相听他编排普智师叔，脸上笑容顿时僵硬住了，过了片刻又展颜笑道：“那敢情好，我就是奉了师命，特地来请张施主用过早膳之后前去相见的。”
张小凡心道，果如所料，来找我了！面上却佯作怔了一下，故意惊奇地道：“什么，方丈大师莫非有什么事情找我么？”
法相道：“这个师兄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也是要问一问师弟一些事情吧！毕竟普智师叔昨晚在师弟尽释前仇之下刚刚圆寂坐化方丈还有一些事情弄不明白吧！”
什么弄不明白？八成是看上我的天纵之资，惊才绝艳，想收我做小和尚了！不过，小爷我可不干这行！做不成威风赫赫、名动天下的主持不说，还很有可能再也讨不到碧瑶那么美丽的老婆，只能天天在和尚庙里敲木鱼，吗的，天音寺连尼姑都没有，我才不干呢！
张小凡一边心中恶毒地腹诽，一边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在下稍后就过去拜见方丈大师好了。”
法相合十道：‘师弟不必着急，适才方丈还特地叮嘱，不可催促了师弟。恩师他老人家还是在山顶小天音寺禅室之中，师弟稍后若有空暇，尽管自己前去就好。’
法相淡淡一笑道：“天音寺中，只要师弟愿意的，所有去处施主都但可前往，并无所顾忌的。”
张小凡心中一动，向法相看去，法相这一番话说得隐约大有深意，似乎不仅已将他当作了师弟看待，或许，在这些天音寺僧人心中，曾经拜倒在普智座下的他，终究也算是天音寺中的一分子？
法相转身退了出去，张小凡望着他的背影，默然片刻，随即走回了自己的那间禅房。
踏上山顶的那一刻，鬼厉还是忍不住微微顿住了自己的身子，对他来说，这里实是一个令他百感交集的地方。
朝阳之下，小天音寺朴实无华的座落在前方，低低墙壁，小小院落，哪里还有那一个夜晚惊心动魄的痕迹？
回首眺望，远处天音寺内又传来了隐约人声，香火繁盛，一派热闹景象，或许，这些安宁生活的人们，反是更快乐的么？
他默然转身，向小天音寺走了进去，很快的，这里独有的寂静笼罩了过来，偌大的院落之中，仿佛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
走到了那间禅室门口的时候，张小凡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向这个院子的后方看去一眼，那里的小径被墙壁遮挡，但仍然可以看到向后延伸的去向，只是这个时候，那个最后的小院里，只剩下了空白一片了吧！
就好像赤条而来，空白而去。
他敲响了禅室的门，很快，室内传出了普泓上人平和的声音：“是张小施主么，快请进吧！”
张小凡轻轻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屋中此刻，只有普泓上人一人盘坐在禅床之上，面露微笑望着走进来的鬼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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