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第一要义，必须全面搜集周边信息。
溪川把钟季柏和芷卉两人拖到教室外长廊里。
“谢井原做团支书，你们干嘛都一副吃了跳跳糖的表情？”
“他过去两年拒当班委无数次，今天居然毛遂自荐。”芷卉说。
“我没在A班都对他呛老师的事迹耳熟能详。”钟季柏补充。
溪川往嘴里数着膨化食品，含糊地说：“他看起来没那么叛逆啊。”
“……也不能说是叛逆，只是冷淡。”芷卉说。
“‘让老师颜面扫地’那种冷淡。”钟季柏再次补充。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马老师就让他做A班代理班长，被他以‘学习太忙没时间’为由冷淡拒绝。马老师不死心，劝他说当班长是对自己的锻炼。”
溪川捧场地追问：“那他怎么说？”
“让老马先退还工资义务工作锻炼锻炼。”
“哈哈哈犀利！”
“现在你知道他今天多反常了吧。”
溪川迷之微笑：“开窍了嘛。”
钟季柏好奇：“开什么窍？”
溪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芷卉：“这可轮不到我说。”
这别有深意的一眼却被芷卉错过了。
也许是提起从前的事让她有点感慨。两年时光，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芷卉缠着谢井原说了一堆，他却一言不发地回避掉，点个头都能让她高兴好久。
细究起来，他主动对自己说的话总共不过两句，都没什么意义，一次在晨练时间的教室门口叫她让道，一次在大扫除扫地时叫她让道。
如果都做了班委，至少能多谈论一些“关于运动会，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这个月的月考成绩请帮忙统计一下”这类的话题。
唉，在想什么呢！少女心太弱智了。
校园里想入非非的女生可不止京芷卉一个。
吴女士课间经过布告栏，看到几个低年级女生聚集在前面指指点点，推搡笑闹着。
“谢学长太帅了！让的是复旦推荐表诶！”
“写检讨都这么有理有据，果然是学霸呀。”
“我要是有学霸让表，高中三年也算值了。”
吴女士始料未及检讨书示众竟是这种效果，顿时火冒三丈，直接越过三人头顶一把将检讨书扯下来。
小姑娘们莫名其妙，回头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有这功夫做梦，不如多读点书。”吴女士用眼睛一个个斜睨过去。
等到吴女士冷着脸走远了，其中一个才嘟嘟囔囔发出声：“这哪班的老师啊，这么凶……”
少女心太弱智了，吴女士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事人对这场因自己而起的战争一无所知。
午休时他正在数学办公室和老刘讨论题目。
数学老师姓刘，是退休返聘的老教师，教两个班数学，还带数学竞赛。竞赛班学生平时都叫他老刘，不叫老师，显得亲近。他有点老顽童，又不管纪律，不摆老师的威风。
校内广播响了，办公室也听得见：“请各班班长和团支书速来109会议室开会。”
“广播叫我去开会……”谢井原第一时间收起书站起来。
“听见啦，去吧，团支书。”
团支书这个称呼有点新鲜。
谢井原琢磨了几秒钟，考虑是否有讽刺成分。
上个课间办公室就有年轻老师惊异地提过谢井原自告奋勇当团支书的离奇事件，老刘倒不觉得意外，他搞不懂就这么一件小事，怎么能上升到让年轻老师和学生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地步。
无意中一抬眼，见谢井原走出办公室向右转弯，老刘喊住他：“方向反了。”
“啊？”男生一脸困惑。
老刘提醒道：“广播不是说和班长一起开会吗？。”
109确实在数学办公室右边，但K班教室在左边。
谢井原愣了愣，很快恍然大悟，转身往正确方向去了。
老刘笑着摇摇头，谢井原人缘差，都以为是因为傲，可他觉得不是。一个人的时间精力就这么多，谢井原对学业过度专注，其他方面自然花的心思少，对同龄人来说正常的社交经验他没有，礼貌的为人处世之道他没那么容易想到，不是完全排斥去做。
广播在循环。
芷卉却还在座位上没有动。
通知响之前其实她正好一直盯着讲台前的广播音箱发呆，班长团支书一起参会本来是圣华的传统，什么事情都是两人商量，她真有点期盼能顺理成章转身起立对坐在后座却说不上话的他说句“一起去开会吧”。
谁知盼什么来什么，有几秒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只不过现实总不尽人意，谢井原不在座位上。
等到广播停了，座位依然是空的，芷卉坐不住了，扯扯钟季柏后背的校服：“谢井原呢？”
男生往后看过来：“不知道，什么题不会做，我教你。”
“去去去。”芷卉把他推开，“广播通知开会。”
“自己去呗。他听见了也不会去开会。”
芷卉情绪有些低落。
她忘了自己了解的谢井原，以往就算开校会他也老不见人影。谢井原的叛逆很有分寸，以不影响别人的消失为主，老师一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追究了。
她看看表，拿起笔记本往门外走，前几步没看路，一抬头差点撞上谢井原。
两人都是急刹车，各往后退了几步。
“你等我一下。”谢井原没顾上尴尬，加快步伐回座位放书。
芷卉退到一旁呆呆看着，以为他也要拿个笔记本去做会议记录，谁知他换了张去年静安区的数学模拟卷，回身面对女生满脸的诧异做了点解释：“半小时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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