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一时思虑许多，沈慎之脚下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沈念也跟着放慢了速度, 最终停了下来, 她微侧过头看沈慎之，似乎有些话想要说, 几次欲言又止, 才终于鼓起了勇气，有些迟疑的轻声唤了句：“哥哥......”
沈念的轻唤让沈慎之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那种乍闻惊雷的诧然也就慢慢消减了下去，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让那些思绪慢慢沉寂下去。
“嗯？”
“我......”沈念将头埋得很低, 沉默了半晌, 似乎能看出她激烈争斗的内心, 好一会儿，她有些嗫嚅的问道：“哥哥......你、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你好像不开心了......”她低低道：“我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你不要生气。”她说着说着, 声音里又好似有了难过的哭音。
沈慎之一愣。他确实不能说得上开心，甚至很忧虑，然而那并不是对于小姑娘本身而起的。而是对于他猛然所得知的这个消息。
“不要害怕。我没有在生你的气。”沈慎之伸出手摸了摸沈念的头，她头发还没有干透, 摸起来显得有些湿润。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不过我确实不大开心。”这件事，他觉得应当提起, 而不是一笔带过或者直接忽视的。
“我只是很忧虑, 你应该有足够的警惕心的。”他道：“长得好看又能如何呢？我如果是坏人你要怎么办？”
“......可是哥哥不是坏人啊？”沈念抬起头来, 十分自然的反问道, 她的眼睫毛上仍有晶莹的水滴, 更衬得她容颜清新：“我知道哥哥是个好人。”说着她还点了点头，语气竟很坚定。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个好人？看脸吗？”沈慎之忍不住问道。对于好看的人不忍心拒绝，大约见到好看的人，也自动默认他为好人的。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沈念可以改掉这个习惯，但是事实上，他清楚这绝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这个问题并不大。如果是在旁人身上，他甚至不认为是个问题。然而在沈念身上，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忧虑。
“不！才、才不只是这样！”听了沈慎之的话，沈念的脸霎时变得通红，耳朵也蔓延上了浅浅的粉色，她低下头有些害羞，然而还是努力的据理力争：“我知道哥哥不是坏人的！......娘亲说了，那些坏蛋是进不了院子的！哥哥可以！所以我知道哥哥不是坏人呀。而且哥哥会跟我聊天讲故事，也从来不跟我生气，怎么可能是坏人......”
倒不是真的好看的人冲她笑一笑，她就跟人走了，听起来似乎还是有一点点几乎为无的防人之心的。但是她这个思维方式......根本无法过滤过坏人吧。虽然她娘说了，坏蛋进不了院子，但是如果坏蛋能力过人，破了那个院子的防护呢？这世界上能力出众的人，并不在少数。至于陪她聊天讲故事，还不生气就是好人了吗？那么做个好人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问题太多，沈慎之一时间不知道挑哪个跟沈念说起好。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又想叹气。但是很多东西他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知道哥哥在担心我。......你不要担心。”沈念看着他，目光透亮如一泓清泉，甘洌而宁静。她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认真道：“谁对我好，我心里面都是知道的呀。”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沈慎之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她真的什么都清楚吗？
“哥哥，你可不可以开心一点呀？”沈念抬头看着沈慎之道，一边牵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带了些微撒娇道。没有人能够抵御得住这样的撒娇的。
......不，这件事并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而是你太过轻信的问题啊……他还是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个问题，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沈慎之叹了一口气道：“坏人两个字是不会写在脸上的。容貌并不是判断人好坏与否的标准。”
“嗯呢！”沈念笑了起来，两只眼如同弯弯的月牙，一眼见去让人心情愉悦，无论如何什么样的苛责也无法对她说出口：“哥哥说得对！”她的眼睛里闪闪发亮，就像无论沈慎之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是。
这种情况下，沈慎之还能说些什么呢。他有些无奈转了话题：“好了，那就这样吧。我们走吧。”
沈念点了点头：“嗯！”
去书房看的无非还是那幅画。沈慎之知道沈念喜欢那幅画，沈念也很直白的表现了对它的喜爱，等沈念把玩够了之后，他便卷了画直接送到了她手上。
这幅画确不如何。既然许诺了会认真的给沈念画一幅，当然也不是虚言。话既然已经说出口，那么他就少不得去学一学的，即便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耽误了些时间，沈念的头发便已经干了，总不能让她一直披着头发的。况且，还是扎了头发的小姑娘，看起来让人感觉更活泼，更精神的。然而关于如何束发一事，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沈念年纪还小，并不会自己绑头发，沈慎之就更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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