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慎之的要求下，皇帝派人查看了娴妃周身。她除了脸部脖颈手臂有鳞片出现之外, 还有胸口也有鳞片生出, 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异状。
沈慎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除妖使的解释, 果真是滴水不漏。
如果娴妃当真是妖......那么, 那样副作用强大的药物，应当让她化了全形才是。然而如果当真如除妖使所言，娴妃身体经过了改造，这样的情况，似乎也不足为奇。
目前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药物并不是真正化形的药, 而是正常人吃了, 就会被强制改变体质，成为半人半妖的模样, 因为违背了人本身的生理发展，所以娴妃死去。而另一种就是，娴妃本身是有一些妖族血统的，只是不多, 而那化形的药物剂量太大，让她强制催生了些妖族特征出来, 而娴妃身体柔弱, 承受不住这种强制催生, 于是横尸当场。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 似乎也暗合了除妖使的说法。然而如果是二, 这种化形药物，药性......那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这到底是出自除妖使之手的化形药物，还是妖族用来提纯血脉的药物，尚未可知。如果是后者的话......又牵连出了更多的问题。
只是有一点却是已经确认了的，除妖使里面......怕是已经不大干净了。
不过也属正常。朝廷之中，最为显赫的几个世家，都有除妖使坐镇，便是二流三流的家族，家族中也必定会有优秀的除妖师。如此盘根错节，枝叶交错，除妖师这个团体，变质也并不奇怪。掺杂上权力与利益，谁能保持住本心？如此看来，多年前出走的那位第一除妖使，倒是十分有先见之明了。
“陛下，能否让我一观那化形药物？”沈慎之轻声问道。
“她如此是因为药物之因？”皇帝拧了眉头问道。
“大概便是了。只是具体是何等缘故，还是得瞧了那药，才能定论。”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国师大人需要，寡人稍后便让除妖使炼制一幅。只是此药炼制，费时费力，一时半会，怕也是拿不到的。”
“陛下手里不曾留有一些吗？”沈慎之问道。如果除妖使当真有问题的话......他大概是收不到那位除妖使再炼的药物。收到了，他也不敢信那就是喂给娴妃的那一副。
皇帝愣了一下，有些迟疑道：“是留了一副......只是......”
“陛下不必忧心，我只需要一点即可，并不需要一整副。取出一点，也不足以影响药性。”
皇帝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国师大人既然想要，全数取去便是。届时寡人再让除妖使炼制一些即可。
沈慎之便笑了起来：“多谢陛下。”
娴妃的事情一时得不出结论，只能暂且搁置。沈慎之便同皇帝离开了这里。
“娴妃身上并无妖毒，自然也不会扩散。”想了想，沈慎之还是给皇帝说了一些娴妃的状况。
“也就是说......她有同党？！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皇帝狠狠地皱起了眉头道：“寡人早该料到的！”
“......”沈慎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发表评论，便干脆保持了沉默。
“她死得未免太过便宜了......”皇帝喃喃自语道，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我进宫之时，闻说娴妃母家已全部畏罪自杀。”沈慎之问道：“陛下可知，具体是何等情况？”
“这是外界传言？”皇帝摇了摇头：“并非如此。他们......是被妖族灭了口。娴妃甫一暴露，外面便有了风声，许是怕被我们顺藤摸瓜摸到更多......如此看来，果真是断尾求生。只是不知道宫中，到底还有哪些人是妖。他们最好藏好一点，祈求自己不要被寡人发现......”皇帝表情冷然道。
沈慎之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皇帝先前本就是有事要问沈慎之的，只是之前被他带去了查看娴妃的死因，也因而把这件事暂且延后了些，事情处理完，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皇帝到底是想起了要事，主动问及了。
皇帝所问的，竟然是九皇子的命途。
如果是其他时间点没什么，然而却恰巧是在这个时间点问起这种事情，这不得不让沈慎之多想了些。
“陛下是具体问哪方面？”沈慎之顿了顿问道。
“寿命。他若死了，是否会有什么影响。”皇帝问道，脸上神情淡淡，刻骨的凉薄。
“......”沈慎之悚然一惊。皇帝的意思是......想要处置了九皇子？就是因为娴妃是妖？娴妃一事，尚还没有个定数，竟有人说动了皇帝，对九皇子下手？
“陛下......缘何会生出这种想法？”沈慎之问道。
皇帝对于沈慎之还是信任的，或者说，对于国师，他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去隐瞒什么。
“他是妖。”皇帝道：“皇家......不可有这样的污点。”
沈慎之沉默，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想到九皇子带笑的脸，还有他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活泼的模样。意气风发，少年意气，生机勃勃。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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