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是否真的有心有灵犀,杨容姬刚刚想到,河阳的胭脂,总是没有张娘子制的好,后一秒,她便听闻有来人。
大门敞开,张娘子携着宋袆,小跑进来。
宋袆是婢子装扮,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有车夫往外卸着麻袋。
张娘子笑吟吟的走到杨容姬身边,道:“昨日想来河阳,便搭了这位姑娘的马车,没成想,我们来的是同一个地方,河阳县令府。”
杨容姬太过意外,一时说不出话语。
宋袆便道:“我是代替师傅,来给河阳送粮食布帛,也想在河阳,小住一段时日。”
杨容姬很开心,拉着她的手道:“这样再好不过了。”
她看向张娘子,问道:“张娘子来这里找我是为何事呢?”
张娘子拿上包裹:“是有东西要交给女郎。”
宋袆闻言退后几步,走到马车旁边。
杨容姬推开屋门,请张娘子进屋坐下。
漪儿端上来茶水,杨容姬让她也留下。
“姑娘,这是铺子一个月来的盈余,往后每月,我都会来给姑娘送账本。”
杨容姬惊诧,看了眼漪儿。
漪儿老实回答,拱手举过头顶:“那日女郎送回的地契,张娘子并没有收下,而是偷偷塞给了我,婢子僭越,私自做主收下。”
杨容姬拉下她的手:“你就乖乖站好吧!”
张娘子继续道:“姑娘你瞧,你仍旧是铺子的主家,铺子的盈余,依旧归你。”
杨容姬不再推脱:“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啦!”
张娘子颔首,将包裹推给她,自己呡了一口茶。
“姑娘可知,此次前来,还带了什么东西?”
杨容姬抬头,好奇的看向她。
张娘子从袖袋中拿出木匣:“这是姑娘的母亲托我带给你的发钗,说是从仓库里翻出,姑娘曾祖母的陪嫁物。”
张娘子打开木匣,将发钗簪入她发间:“姑娘一定好奇,我怎么会认识姑娘的母亲。其实我也奇怪,姑娘曾绝口不提家世,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盘了一间铺子,姑娘可知,知女莫若母,姑娘做了什么,你的母亲都是知道的,所以铺子的第一份订单,是来自姑娘的姨母家,这也是我后来才知的,那日去找姑娘之后,我就明白了,姑娘的母亲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她选择了默许,她愿意成全姑娘的所有。”
杨容姬眼角有些湿润,漪儿亦是惊讶。
张娘子又拿出几盒胭脂以及口脂,打开来,让杨容姬瞧:“这是我新制的胭脂,多加了些许蜂蜜,故而柔滑了许多。”
她晕开了些许胭脂,轻轻抹在杨容姬的脸颊之上。
“姑娘的夫君也是知道的,不然我如何得知,你如今在河阳。姑娘不愿意别人知晓,是因为怕受阻挠,因世人对女子总是苛刻些,可真正爱护姑娘的人,只愿意姑娘开心,做什么都好。”
杨容姬捏紧了手里的胭脂盒,手指缓缓摸了摸。
她绽开了笑容。
张娘子站起身:“铺子事忙,我可要赶紧赶回去啰!”
杨容姬慌忙起身,不舍道:“这便走了么?”
张娘子拿起包裹:“下月再来看姑娘,那时候河阳,可是生机勃勃,到时候,我可要多住几日。”
杨容姬点头:“好呀。”
如今的河阳,还是草枯黄,树叶零落,她也期待着万物复苏的河阳是何模样,山水有灵气,她想感受山水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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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洛阳,杨容姬见到的宋袆总是彬然有礼,歌姬的身份使得她谨言慎行,懂得察言观色,似乎都忘了,她只是方才二八的女孩子,拥有明媚的颜色,大好的年华。
仿佛俗世的枷锁都丢弃在了洛阳,尘世的纷扰再奈何不了展翅的白鸽。
宋袆在院子里追逐隔壁刚出生的小狗。
漪儿笑道:“真像脱缰的野马。”
杨容姬拿着帕子走过去,递给她:“随我去用膳吧。”
宋袆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
院子里已经请了两位厨娘,厨娘们的手艺极好,因她们家就在附近,便从家里带来了腊鱼熏肉等物,还有自家酿的果酒。
天色昏暗的时候,有小厮走过来扣门。
漪儿开门,见是衙门的小厮,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小厮回道:“明府的朋友来了,又听闻夫人的友人也来了,便让属下过来请夫人一同去用晚膳。”
漪儿道:“好,有劳了。”
杨容姬也听了个大概,嘱咐了厨娘少备些饭菜,带着漪儿宋袆一同去了县
衙。
县衙大厅用来审案,它有偏厅,专门用来接待来客。
偏厅已摆好了饭菜,潘安在旁边,不知与一旁的公子说些什么。
这几日潘安都是早出晚归,杨容姬已经几日不曾仔细端详他的模样。
如今一看,他似乎是消瘦了些,意气风发的模样却未曾改变。
应当是这几日太过劳累的缘故。
旁边的郎君侧过脸。
紧抿的唇,一丝不苟的发型,一眼足以看出,此人并不好相处。
杨容姬认出来是夏侯湛,他曾在柳树下听宋袆吹笛,也曾一个人看宋袆跳鼓上舞。
宋袆前脚刚到了河阳,后脚就看到夏侯湛也来了河阳,杨容姬其实有些好奇。
人世多巧合。
他看向杨容姬,随后视线落在她身边,神色未变,表情未变,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宋袆在杨容姬耳边轻轻说道:“他如何在这里?”
杨容姬打趣:“你可是……与他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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