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兴顿了顿,心底莫名有些喜意,他道:“乡野村妇,叫大人抬举”
“本官瞧着可不像”
朱正年问何时能到,陶家兴掀帘朝外头一望道:“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的车程”
陶老三回来一趟带了好些人,在陶家院子里站出了高矮胖瘦,他同人嚼耳根道:“这些是杏子村的人,平日里没少受刘炳气,大嫂你寻思的法子管用,我回来路上就听得消息,刘炳被闷打一顿火气冲天,照着他的脾性有酒楼里那起子事,他定会怀疑是娘找人下的黑手,估摸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掐着时辰会在老二后头”
林云芝点头:“耆老处要劳烦母亲亲去一趟,单凭我们晚辈,村里那些老人难免倚老卖老请不动”
事前通过气,陶家品行在村里算是顶好的,前阵子赌债事连打带消了不少歹心,难免有些人会心存芥蒂。黄氏半截身子入土人,总归比儿孙有经验,林云芝连陶罐里的银钱都掏出来备着,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耆老临了都快活成精了,有时候金银财泊比唇枪舌语来得有用。
果不其然,来时这些人脸上不耐烦压根不需要遮掩,林云芝咬牙要把银子分出去,陶家兴领着朱正年往屋子里来,满屋子有眼力见的不少,外加朱正年身上那件袍子是七品外官的青袍襕衫,一下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喊了声县官老爷,林云芝惊在原地。
县令?真的假的!
“大嫂,这位是朱县令”陶家兴面皮下藏着笑,他还是第一次见人错愕的神色,他指着林云芝道:“大人,便是家嫂”
林云芝在朱正年的热情劲儿里回过神来,平复下心思,倒不是说她多难以接受,更多是始料未及,毕竟县令了不起换成前世也就是地区市书计,更高职位的上辈子也见过,因而打起交道来颇为得心应手。
朱正年似于她颇感兴趣,聊得欢畅,林云芝话迂回两圈转到正事上,细数陶家姑子的苦,又道了陶家的不容易,以及刘炳行径,她话功夫深,没摊开明说,毕竟古人个个七窍玲珑心,这种饶舌拿调他们更能明白。
“刘家委实逾矩,夫妇一体如何能容他如此作践”说话是村里的耆老,姓林,辈分不小,原就属他脸拉得最长,极不乐意,如今见陶家竟同县令官府还有交情,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副气愤替陶家抱不平的嘴脸。林云芝看着好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我们陶家不图他怎么样优待姑子,是他们欺人太甚在先,如今如此讨他们家嫌,我们便把人接回来,谁家孩子不是父母心头肉,容得他们作践”
“刘炳那斯,仗着身量没少欺邻霸小,给我兄弟伤成这样,还望青天老爷做主啊”
说着,杏子村来的几人连着诉苦,其中那受了一拳的拉起衣裳,一团淤青明晃晃的映在胸膛上。朱正年脸色愈发深黑,朱韫晓得他父亲的脾性,因父亲同母亲琴瑟和鸣,夫妻之道上最见不得三心二意,辱打妻女的混账,此乃平生最恨,其次便是行欺男霸女之事的恶棍,刘炳彻彻底底是生在他爹厌恶上,人虽未得见,但结局已然能料见。
“此等恶棍,该杀”
陶家人挖了个斗大的坑,刘炳横行霸道惯了,非但没动脑子细想其中端倪,反倒兴冲冲踩了进来。叫人闷打一顿,刘炳打定主意要上门寻麻烦,又怕陶家算计便呼朋唤友,棍棒成群的来,隔着老远就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仗着人多势众一脚踹翻了陶家的大门,也不细看内庭,嚷嚷道:“死婆娘,给老子滚出来,叫你兄弟一起出来受死”
他那群狐朋狗友吆喝着给他增添威望,模样像极了倭寇进村。都说清官见不得悍匪,且朱正年是真清官,刘炳却是假悍匪,两方这厢一打照面,高下立判。
林云芝见朱正年脸色变得铁青,厚掌狠狠一拍,喝道:“来人,都给我拿下”
内庭中除开看热闹为褪去的众人,相较之前还多了些其他人,是快马加鞭叫县令一道手令唤来的捕快,这些捕快武夫出身,非但一身蛮力还有三两真功夫,只见随话音落,黑面红底的捕快,哗啦啦拔出跨在腰间的金错刀,一片亮堂的白光下将刘炳一群人团团围住,
刘炳骇然,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手脚有些冰凉发软。
“这这这.......”
他结巴了好半天也没把话说全,朱正年却不与他争辩的机会,大手一挥,铁面无私道:“聚众闹事,给我压回衙门!”
捕快听令,只见来势汹汹,踹门闹事的刘炳被反擒,奈何他三魂早就丢了六魄,根本不敢反抗,不止是因为那一把把冷锋卷刃的刀,更是他看见了朱正年那张脸,他谁说没多大见识,但有幸见过县令真容,印象颇深,如今这一细看,登时所有记忆翻起来重叠,直把他吓出满身冷汗
“朱大人,您听我解释”
朱正年充耳不闻,眉宇笼着团煞气,他朝林云芝道:“倒是难为小娘子,今日若非陶家后生上门寻本官,又该如何对付此等恶棍”
林云芝面色犯难,带着感激道:“索性得大人庇佑,此乃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像他这般的凶徒,我们陶家是万万不敢做亲戚的,可伶我家小姑子有这样的夫婿,下半辈子若是不脱了他那如何过下去啊”
朱正年蹙眉道:“双方合离,各不相干为好”
林云芝等的便是这句话:“劳烦县令大人做个见证,要他亲写下合离书,我怕来日他若反悔,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事容易”朱正年唤了又在出神的小儿子道:“明日你亲自送合离书来,叫陶家娘子宽心”
朱韫大眼一瞪,指着自己道:“为何是我?”
“难不成要你老子给送来”朱正年吼骂道,朱韫忙道不敢,没来由的接下份苦差事,鼓捣着想念叨两句,结果林云芝朝两人福了一礼:“民妇谢过朱公子,县老爷大恩大德”,声音柔柔弱弱,他要是再多话就是真的矫情了,也就心不甘情不愿点头。
林云芝心底彻底松了口气,合离之事算是铁板钉钉,她恭恭敬敬送朱家父子出门,虽说是自己设计在先却没有悔意,毕竟与虎狼相搏,天时地利若不能尽其用,一旦被缠上,死的就是整个陶家。
自己心底门清,朱家父子之所以伸以援手并非全是因为见她可伶,没有郑皖的交代,家兴今日连衙门府怕是都难迈进去。
喜欢穿成男主的炮灰寡嫂请大家收藏:(m.75zw.com)穿成男主的炮灰寡嫂起舞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