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夜幕褪去，城市还在半梦半醒中挣扎，褚为霜背着书包，活力满满地从车上下来，无视后座褚致雨的黑脸，朝车上的两个人兴奋地摆手：“拜拜，我去上学了！”
褚致雨看着戚敬辰不断朝褚为霜跑走的背影招手，不满地踢了一下他的座椅：“喂，别看了，走好远了。”
戚敬辰笑眯眯的，心情显然很愉悦：“知道，但是这种孩子独自出远门，我这个做长辈的心情你是不能理解的。”
“心情？什么心情？”褚致雨怀疑道“你看起来不像是难过的样子。”
“当然了，”戚敬辰讶异，仿佛她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难过呢？现在难道不应该为了自己彻底恢复自由感到开心吗？”
“嘁，”褚致雨不屑道“如果那小子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估计会把心都哭出来。”
戚敬辰无所谓道：“为霜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现在，致雨小公主，我们去吃早餐吧？”
褚致雨果断回绝：“不去，现在马上立刻送我回家，我要睡回笼觉。”
“睡什么睡，你已经睡的够多了，去吃饭。”戚敬辰嫌弃道。
“说不去就不去，送我回家，”说完褚致雨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连忙问戚敬辰“对了，褚为霜不是要住校吗？他行李呢？”
戚敬辰用下巴指指外面跟他们车并排的那辆黑色轿车：“看见没有，那是王秘书的车，他会帮为霜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哦，有钱人的世界。
“那别说话了，送我回去。”褚致雨打了一个哈欠，眼角堆积了几点泪水。
戚敬辰不再说话，一转方向盘离开了，还没等他到地方，褚致雨已经在后面睡着了。
戚敬辰小心地把车停到路边，将座椅调到最舒适的位置，半躺着静静地看着褚致雨的睡颜，慢慢的，他的眼睛也沉重起来，两个人的呼吸在车厢内清浅交错。
虽然才早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一高的学生宿舍里已经没有人了，远处的教学楼里传来哇哇的背书声，让人莫名地感受到紧迫。王秘书手里拉着两个行李箱，背上背了一个大背包，跟在褚为霜后半步的位置走着。
“这是您以后要住的寝室楼，是戚先生捐钱盖的，我已经让校长给少爷您留了最好的房间，保证采光和布局都是最好的，您走这边……”王秘书吹吹自己稀疏的浏海，用自己觉得最亲切的笑容给褚为霜做向导。
很快就到了褚为霜的宿舍，像王秘书说的一样，采光不错，而且整体偏大，比一般的四人间宽一些，王秘书打开房门后就开始紧张，毕竟是过集体生活，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毕竟想给褚为霜弄来单独的房间，只能求戚敬辰再盖一栋了。王秘书现在就怕眼前这个小少爷突然不满意了，那样的话可真的要逼死他了。
褚为霜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转头正要跟王秘书说让他先回去的话，却被王秘书冷汗直流的脸吓到。
“你……不舒服吗？”褚为霜迟疑道。
脑补了一圈恐怖的失业生活的王秘书，立刻毕恭毕敬道：“没什么少爷，您觉得还满意么？”
早就从戚敬辰那听说了，这个秘书除了业务能力不错之外脑洞更是一流，想来刚才那一会儿他已经脑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褚为霜也不甚在意，朝他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这些……”王秘书迟疑地说。
知道他想说什么，褚为霜打断他：“我自己可以收拾，不用你帮忙。”
对小少爷不敢忤逆，王秘书虽然有些怀疑褚为霜的自理能力，还是点头离开了。
王秘书离开后，褚为霜利落地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东西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等铺完床开始叠被子的时候，身后有一个人进来了。
褚为霜猛一回头，崔文友一嘴血，嘴角一些白色液体，正往宿舍里面走。
“你手里撰的是什么？”褚为霜冷声问。
崔文友恍了一下，摊开紧握的右手，里面一颗沾染血迹的牙齿，他微笑答：“你看不出来吗？”
褚为霜感觉到自己的心神被一种怒气充满，一点点的黑暗弥漫了整个胸腔：“你干什么去了？”
崔文友把牙齿扔进垃圾箱，进洗手间漱口。褚为霜跟了上去。
“我问你呢，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你现在不应该在上课吗？”褚为霜执着地问。
崔文友有些不耐：“我被王靖真李福然叫出去了，你有事吗？”
褚为霜没有说话，崔文友突然觉得可笑，怜悯地看着他：“听说你经常代入弱者的情绪，怎么，你现在可怜我是觉得我是弱者吗？我才可怜你呢，你是一堆弱者的精神的结合，得多惨啊。”
褚为霜脸色刷白：“你怎么知道？是敬辰哥告诉你的？”
崔文友想到那个像树一样的男人，有些沉默，觉得自己针对眼前人特别没意思，愣愣地躺到床上，远方读书的声音持续传来，可能再过几分钟就要下课吃饭，也许会有人被罚作业，但这一切都仿佛与他无关。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崔文友小声问。
褚为霜以为他是在问自己，认真想了一下，老实回答：“我不知道，敬辰哥不会让我遇见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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