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横袖挡在她前面, 微微扬眉道:“请阁下赐教。”
项崧惊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栩面不改色:“还请阁下赐教。”
“我不要你救……”虚弱的她咬了咬嘴唇强撑着喊道:“他并没有胜出, 还不能和你比……”
秦栩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只是淡淡的看着项崧, 笃定:“出招吧。”
“秦连城!”她终于喊出了声, 声音嘶哑,这一声呼喊中带着她太多的愁绪情思, 音尾都在打颤, 然而秦栩没有回应,他飞身而起, 影子模糊。
项崧的剑飞快地融入了那一团模糊, 她呆呆的看着半空中的二人,觉得一阵眩晕冲入脑中, 几乎要晕倒。
蓝田剑被震飞了出去, 项崧败下阵来, 他落地之后连退了数步, 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
秦栩缓缓站定,拢了衣袖莞尔笑看。
台下,那孩子捡了剑双手奉上擂台,递与了秦栩。
秦栩接过剑, 交还给项崧, 仍然一语不发。
项崧接剑, 眸子里有不甘, 但他苦笑一声说:“技不如人, 项某甘拜下风。”
他转身, 毫不犹豫的离去了,气度凛然,百晓生叶淳松了口气,只道这场动人心弦的武林大会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正预备提笔记录终局,秦栩忽然转过身,将一把剑倒插在她面前。
“起来,比过。”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决断。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愣怔的看着他。
“怎么?不敢比么?”秦栩扬起了远山般的眉宇,冷嘲:“娇小姐脾气迟早会害死你的。”
她的心被刺痛,仿佛在灵魂深处燃了一把火。
什么娇小姐脾气,他将她对于剑的崇敬和执着看做了什么?!
她是剑女,因剑而生,因剑而死,不论被如何打压,她之于剑术的情感不容被玷污半分。
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她挣扎着爬起来,反手拔出了地上的剑。
秦栩眼中生出一缕笑意,竟是赞许。
然而她看不见,她觉得气愤,全世界谁都可以质疑他,唯独他不可以。
提剑刺出,她倾尽了毕生的力量,要祭出她对于剑的神圣之爱,却没想过他可否能挡。
他的动作却犹如戏谑,格挡到一半就无故撤去了,剑穿透了他的身体,几乎无阻隔。
她呆住了,血“嘀嗒”一声坠落,声如洪钟。
心不受控制的疼痛起来,痛得她浑身发抖。
“你赢了。”秦栩抬手握住剑刃,微笑。
百晓生握笔的姿势僵硬,软毫上的墨汁落在纸上晕开凌乱的痕迹,他慌忙伸手去擦,这样迅速发生的,颠覆性的局面,让身经百战的他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叶淳“刷”的起身,高声宣布,武林大会夺得桂冠之人是,剑女芙蕖。
台下的人都面露茫然之色,恍若身置梦中。
秦栩的身体晃了一下,他咬了咬几乎无色的嘴唇,狠狠的将身体里的剑抽拔了出来,血流的更多,她眼眶发红,扑上来扶他。
将他搀下擂台,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贴的极尽,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宛若轻烟消散。
同项崧擦肩而过,项崧倏地伸出手扣住了秦栩的肩,止住了他的去路。
秦栩微微抬起头,接受项崧复杂的眼神。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项崧沉声问道。
秦栩勾唇笑了一笑,没有说话,渐渐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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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是三更天,身上出了些汗,过了些时间竟开始凉冷,我翻身下床去关窗,手放在窗棱上竟开始无意识的发呆了。
“喂。”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愣回过神来,发现是墨上邪。
大半夜看见砉醉的面孔,我还真有点发怵,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有些无可奈何:“对不起,我不该来的,吓到你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
我伸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臂,轻声说:“别走,是我的错。”
他回头,眸色似是浸了月光:“你也睡不着?”
“差不多。”我低头。
“有心事?”他柔声反问。
“嗯。”我说:“我想我是时候该会琼华谷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啊。”
经历了生死劫难,我同他早已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只言片语便可懂的其中真意,他也不会说太多来阻拦我,增添我的困扰。
“我暂时不打算抛弃楚烬的身份,下山先观察形势。”我说:“如此,苍峦上便只有你一人了。”
“嗯。”他点点头,没说话。
我望着他,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人皮面具的触感同真正的肌肤并无两样,但在我手下却是那么陌生,仿佛将我熟悉的那个墨上邪包裹掩埋,从此不见。
他偏头,迎合我的触摸。
“我会想你的,如果有机会,我也会上山来看你……”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这样的承诺有多么虚无缥缈,我比谁都知道。
“你要开心。”良久他吐出四个字,执拗如孩子。
我“扑哧”笑了出来,捏捏他的脸颊:“你也一样,如果遇到更好的女孩,就不要犹豫的上吧。”
他皱眉,低声说:“我想我遇不到更好的了。”
我无言。
踮起脚尖,隔着一扇窗,我亲吻他的嘴唇,他有些诧异,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我的背后,似是要深刻拥抱。
而最后也只是停留在如此距离上罢了。
翌日,我收整行装便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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