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雀再一次看向掌中的纸条，手指忍不住捏紧。
娘娘…
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她站起身, 慢慢地在屋内踱步, 面上忧思不减半分。
沉思了许久之后, 凌雀将目光放在窗外，大片的雪覆着枯枝，露出黝黑的枝桠，在暗沉的天色下向外伸着，伸着。
凌雀坐下来, 铺开一张信纸, 她凝神了一会，拿起笔, 低头写下去。
“来人，将此书信送到将军手上。”
*
“黎元？”纪纤向顾隋时探过去的手顿了一下，又从善如流地进了他怀里，“知道了。”
她语气漫不经心，靠在他胸前, 声音娇娇软软。
顾隋时指尖捏着奏折, “皇后娘娘不看看？”
她身子一停，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有什么好看的。”
抬头对着他的下颌笑道：“不如多看看陛下。”
顾隋时盯着她的笑,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纯澈，即便是骗人也是面不改色的, 口中甜言蜜语不断, 笑意盈盈地握着刀, 下一刻便能将刀子捅出来。
顾隋时垂下眼，掩住眸中的冷意，唇角弯起一个笑来，轻轻吻在她的额角。
“纪国使臣不日便到了，纤纤，想去看看他吗？”
他的语带反常地温柔，面上的神情也变得有几分轻柔，甚至还笑了。
纪纤愣了一会，也露出一个笑来，打趣似的笑道：“陛下今日怎么不醋啦？”
他面上的神情定了一瞬，“醋，你就会不想见他吗？”
他一向清冷的眸中竟然有几分笑意，眸色幽深，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好似要把她心底看透。
纪纤下意识地就想说会，可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她鬼使神差地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会。”
话一出口纪纤便后悔了，心中暗骂自己为什么不动脑子，下意识地盯住顾隋时的表情。
未曾想到顾隋时竟然没有生气，面上的柔色反而更多了一分。
他轻声开口，“所以朕依着你。”
说罢又在她眉心上亲了亲，眼眸愈发深不见底，“只要，不离开朕就好。”
纪纤反手搂住他的颈脖，娇声道：“醋坛子今天罢工啦。”
说罢捧起他的脸，左右亲了一口，笑嘻嘻地，“陛下真乖，赏两个吻。”
顾隋时逼近她的唇，暧昧轻缓，气息都洒在她的面上，“就两个吻吗？”
纪纤的手抵着他不敢动，“别，太医说了，臣妾身子还不能……”
她想起上次那一场迷乱的欢情便觉得痛，忍不住蹙了蹙眉。
顾隋时盯着她蹙着的眉，眸中的光愈发冷凝，语气却更加暧昧起来，“皇后娘娘……用别的也是可以的。”
说罢他翻身上来，将她本就不算太厚的衣衫剥了个干净。
纱帘一扯，帐中暖香四溢，气声微微。
纪纤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又被折腾个干净，事毕之后，顾隋时抱着她清洗，手指一点一点拂过玉色肌肤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望着已经没力气的纪纤，眸色愈发冰冷。
语气却与其眸中神色不同，轻柔地不像话，“纤纤。”
他指尖流连在玉色肌肤的新痕旧印上，“你会离开朕吗？”
他的声音太轻太浅，纪纤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纪纤皱着眉头从胸中发出一个字音，“嗯？”
“会离开朕吗？”
纪纤身子僵了一下，又很快放松，顾隋时的指节就搭在她的肌肤上，没有漏过她僵住的那一瞬，他垂下眼。
“不会。”
她扬起头回望他，雪白的颈脖在昏沉的室内化开一道优美的弧度。
于是顾隋时露出笑，“好。”
*
第二日的雪下得小了一些，凌雀看一眼从雪中奋力向外挣的枯枝，进了宫。
彼时纪纤正躺在厚厚的狐裘垫子中看话本，此次的话本是又是一本风流才子与俏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笔触细腻，暧昧至极，偏生还不叫人觉得色.情。也难得皇宫里有一本这样的书。
见到凌雀来时，纪纤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你来啦，上次我给你做的糕点好不好吃？”
她下半脸被书页挡住，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亮晶晶的。
凌雀望着她笑，“是，娘娘做的糕点味道甚好。”
那双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愈发地流光溢彩起来，纪纤招着手将她唤到自己身边。
“你在将军府里一切可还好？”
凌雀在纪纤的身边坐下，向她露出一个笑，“一切都好。”
“如此，如此便好。”
她点点头，拉过凌雀的手，在厚重的衣服布料的掩盖下，不动声色的写下几个字。
————有法子了吗？
凌雀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娘娘……陆云瑾快回来了。”
凌氏家族早已败落，她现在只不过是陆云瑾的妻子，手中并无实权。
要帮助皇后娘娘离开皇宫，非得是陆云瑾回来不可。
纪纤翻开那本书，声音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我总归，是不愿意呆在皇宫里的。”
“多谢你了。”
凌雀轻声回道：“娘娘，我知道汤药的事情了，还有，当年的事情。”
“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娘娘不必如此。”
她望向宫外，一派的肃静华美，风栖宫坐落在皇宫深处，向外看去，一眼也望不到头。
“陆云瑾已经知道了，他会帮助娘娘的。”凌雀语气平静，半点情感也不参杂。
纪纤低头，她衣摆上的凤凰展翅高飞，振着翅膀，向外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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