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峰铭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虽然这里暗无天日,不分东西,也不知道时辰,但通过计算,他还是觉察出时间已经飞快地流逝了好几个小时。
他几乎放弃了寻找出路的打算,毕竟他的年龄已不再年轻,长时间的搜索,让他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而不时骚扰的鬼魂,也让他力不从心。
虽然,他懂得一点玄门道术,但都是些旁枝末节,对付普通的妖魔鬼怪倒也得心应手;但是,在这黄泉之路上,鬼魂何止千万,他一人如何能应付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身体越来越疲惫,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个时候,一位女人的魂灵进入了他的眼中,让他倍感诧异,因为那个女人正是赵建国的妻子——冯迎春。
她的灵魂怎会出现在这里?除了冯迎春的灵魂,越来越多的熟人出现了,且都是赵建国的亲戚。冯峰铭点了点人数,这才发觉,除了赵建国本人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其余的亲属全都来到了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吗?赵家怎会被人灭了满门?”冯峰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次确认,的确,除了赵建国本人以及他的两个儿子以外,赵家所有人都来到了这条黄泉之路上。
想到乱葬岗里面的那座土堆,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那冤魂终究还是成功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它将如何处置自己?他又惶恐了。
“如何,黄泉的滋味好受吗?”
天空依然混沌,大地依然荒凉,怪风吹过荒野,发出鬼哭的声音。
当声音突兀地在冯峰铭耳旁响起时,他胆怯了,并朝后快速退去,等到定下心神后,才发现身边之人竟是赵建国的次子赵刚。
“你怎么也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才发觉赵刚并非灵体,而是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类,是以才有此一问。
赵刚却并不回答,他缓步走到冯峰铭身旁,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阵眩晕的感觉传来,四周豁然开朗,新鲜的气流进入肺部,他突然觉察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即使一口清新的空气也足以让人流连。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站在荒宅的院子里,破败的老屋,干涸的枯井,雪花满天飞舞,身着红色嫁衣的僵尸站在那里,正是数年前被他亲手安葬的尸体。
他的心疯狂的跳动了起来,小腿肚子打着颤,左边的眼皮一通狂跳,让他忘记了大雪的寒冷。
“来了!”身旁的赵刚突然说道,眼睛也向大门处望去,顺着他的目光,冯峰铭看到大门处闪出张凌风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张凌风的出现无疑给冯峰铭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快步迎上前去,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张凌风身边。
“赵刚状况有异,多加小心。”冯峰铭压低了声音说道,从见到赵刚开始,他便已然发现了异常,只是故意未曾戳破,以免遭到毒手。
“我知道。”张凌风悄声说着,转而对赵刚高声喊道:“我已在此,有什么话尽管说。”
“方雯呢?”赵刚并未理会张凌风的话语,反而顾左右而言他。
“已服毒自尽了。”张凌风阴沉着脸答到,方雯的死如同一根刺般悬在他的心里。尽管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无论如何,张凌风也不能接受一条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而无能为力的事实。
“自尽了?怎么可能!赵建国还未伏诛,难道她放弃报仇的心愿了?”对于方雯的死,赵刚显得非常诧异,元凶还未伏法,就这样结束了生命的方雯委实让他有些意外。
“尘缘往事如烟去,恩怨至此一笔休。”张凌风将方雯逝去时的话语缓缓念了出来,面对此情此景,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真如此说?”闻言,赵刚怔了怔,细细品味了这番话,不由得痴了。
“你与那赵家究竟有何冤仇?竟干出此等事情?”眼见时机成熟,张凌风忙将话题引到了此次前来的目的上面。
“我与那赵建国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听闻张凌风此言,赵刚眼里冒出怨恨的光芒,咬牙切齿的说道。
“愿闻其详。”张凌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说出真相。
赵刚不再言语,朝着张凌风挥了挥手,汹涌澎湃的能量铺天盖地的冲了过来,张凌风却也不躲不闪,任由能量击中他。
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周围的景象突然产生了变化。
这是个春日的中午,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院门前长着一颗大树,水井旁盛开着几朵黄色的野花,小草们倔强的从地里冒出头来,院内生机勃勃,一片春意盎然。
院子里,身着长袖戏服的少女正翘着兰花指,刻苦的练着戏台上的功夫,灵巧的身姿时而旋转,时而挥袖,唱腔字正腔圆,声音婉转如出谷黄莺。
堂屋前的条凳上,拿着长柄烟枪的中年男人,正满目慈祥的看着少女,眼中满是骄傲的神采。
旁边的厨房里,一位妇人忙进忙出,一缕青烟从烟囱里升起,飘向远方,好一派和谐的农家景象。
赵建国的长子赵斌,手里拿着两张戏票,风风火火地从院外闯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和谐。
他看见坐在条凳上的中年男人,微微一怔,还未开口,脸便已红了起来,腼腆的说道:“姚叔叔,‘陈家班’的人来省城表演,我买了两张票,想请秋生一同观看,不知您是否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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