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一身浅红色碎花短衫菱格长裤，裤管袖口都空出一大截，巴掌大的小脸因为急速的翻转而现出潮红，呼吸急促，嘴唇却失了血色。
周围的叫好声此起彼伏，而女孩的动作却随着鼓声加快，没有停歇的意思。
“啊……”
在转过数十圈后，她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唉……”
众人见她落地，“嘁”了一声，失望地甩甩手。
那大汉见女孩落地，面色一冷，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你干什么？”
小姑娘似是摔得痛了，苍白着脸色，她的手上擦出几道口子，整个手掌殷红一片，血珠从破损的伤口之中渗出来，抵在地上，洇红了沙尘。
“叔……我脚疼。”她怯生生地低着头，手往脚踝上摩挲过去，轻轻一碰，便痛得直皱起眉头。
“还翻不翻了？不翻我们可走了！”人群中渐渐传出这样的声音，那大汉急了眼，眼睛一瞪，手里攥了条鞭子便朝姑娘摔过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他身形健硕，吼起来时声如洪钟，将清颜吓了一跳。
那小姑娘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鞭子发出破空之声，甩在她脚边，发出“唰”一声脆响，震得人耳膜作痛。
她立刻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谁知道这一用力，脚上更是崴了一下。她身形晃荡一下，竟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叔……我的脚真的不行了！”小姑娘的眼泪已经冒了出来，她看着那大汉的鞭子，眼里满是恐惧。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臭丫头！”
大汉心中不满，步步逼近，鞭子毫不留情地朝她身上挥过去。
“啪”的一声。
长鞭割破轻薄的衣料，在她的胳膊上抽出一道血痕。衣破皮绽，鲜血流出来，她痛得惊叫一声，却像是奄奄一息的小猫，只敢发出细弱的哼声。
又是一鞭子，大汉用了全力，往她后背上抽过去。她却好像习以为常一样，也不知道闪躲，径直蹲了下去，用胳膊护着头，接受这一场拷打。
“你怎么回事啊！”清颜见此情形，再也忍不住，拨开人群大喊了一声，“没看见她脚受伤了吗，赶紧给她找大夫啊！”
那大汉听见有人同他说话，转过头来，看见清颜，不悦地拧起眉头:“我教训我家丫头，关你屁事！”
那小姑娘转过身来，蜷缩着身子，眼里挂着泪花，怯生生地看向清颜，满是哀求之色。
清颜看着他仓皇的神色，心里一紧，怒道:“你家的丫头？我看是你买来的吧！哪有你这样不顾死活，脚都扭了，还往人家身上摔鞭子的？”
“嘿，我看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那大汉眼一瞥，看见清颜身边的秦封杨，鞭子往他面前一抖:“管好你家的娘们，别跑到大爷我跟前来砸场子！”
他抖着满脸的横肉，凶神恶煞，鞭子快扬到秦封杨脸上。秦封扬淡淡抬头瞥他一眼，手一扬便握住了鞭子的尾稍。
“你……”
想不到秦封扬看起来弱不禁风，以为是个文弱的书生，想不到手上力气竟还不小，大汉一惊，手上也软了几分:“你给老子放开，带上你的娘们快滚！”
秦封扬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阴冷锋利如刀，直射进大汉眼中。大汉被他目光之中的气势所慑，竟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秦封扬的手急速窜出，握住大汉的手腕一捏，鞭子便轻轻松松转到了他的手上。他扬起鞭子一甩，“啪”一声，一道红痕便在大汉脸上渗出。
他捂着脸“嘶”了一口气，双目圆瞪，恨恨地朝秦封扬骂道:“他奶奶的，竟然敢打老子！”
大汉疯了一般扑上去，见这二人快要打起来，周围的人吓得连连后退，让出了数米的圆圈。
大汉暴怒，手上毫无章法，拽着秦封扬的肩膀就要将他往地上摔。
清颜见此情形骇了一跳，她素来以为秦封扬手无缚鸡之力，想不到身上竟然还有几分工夫。
“清颜，让开。”秦封扬低低开口提醒清颜，让她避开以防误伤。
清颜担忧地对比了二人的体型差距，想上前帮忙，却被秦封扬往外推了推:“放心，在外面等我。”
清颜闻言只得退开去，她看见那小姑娘一个人仓皇地蹲坐在地上，一双乌黑的眸子胆怯地盯着不远处的二人，瘦削的肩胛骨微微耸动着，一时便心软了几分。
“怎么样？”清颜走过去，蹲在她身侧，掏出帕子轻轻替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姐姐……”小姑娘瑟缩着伸出手，轻轻拉住清颜的衣袖，“救救我。”
“姐姐，我是被他拐来的，他天天打我，我不想再翻跟头了。”想到过去那些黑暗可怕的日子，小姑娘吓得浑身发抖，死死窝在清颜的怀里。
那一厢，秦封扬拿了鞭子，那大汉虽有蛮力，却架不住鞭子，被秦封扬逗弄得像失了心智的大犬。
清颜看准时机，拉着小姑娘道:“跟我走！”
小姑娘脚伤了，清颜拽着她，二人踉踉跄跄，穿过人群就往外去。
正走到一半，那大汉回头瞥了一眼，见小姑娘已经不见，急得怒喊道:“灵鹊，灵鹊！你们为什么拐了我家灵鹊！”
他不愿再和秦封扬纠缠，一心想去抓回灵鹊，熟料秦封扬的鞭子勾在他的脚踝上，手上用力一抽，大汉便仰头倒下去，结结实实摔了个大跟头。
“那丫头我家娘子看中了。”秦封扬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大汉跟前，“我买了。”
“呸！我家灵鹊不卖，卖了谁来给我挣钱！”大汉上前想抱住秦封扬的腿不让他离开，却被秦封扬结结实实踢了一脚。
秦封扬的目光锐利冷沉，如冷箭一般击在身上。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似是暴雨骤降之前阴沉的天幕:“劝你识时务些，否则……”
他轻轻揉了揉手腕，意思十分明了。大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又见那块银子分量不少，便默默将话吞了回去，捡起银子塞到了袖子里。
“好！”见此情形，围观的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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