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鹊见那大汉落荒而逃，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半晌才“啊”了一声，扑通一下跪到清颜和秦封扬面前:“谢谢你们救我。”
清颜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这有什么，你腿脚可还好？”
灵鹊摇了摇头，怯怯地看向他们:“扭着了。”
清颜伸手去握灵鹊的手，却被她一下子躲开，见她反应有异，她忙一把掀开她的衣袖，只见雪白的胳膊上一片青紫，层叠的红痕早已变成深红色，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触碰到清颜的视线，灵鹊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便坠了下去：“我是被他拐来的，四处跟着他卖艺，只要有一点不听话他便要打我，拿鞭子抽，拿木棍打，轻易三天不给饭吃。”
灵鹊的身量矮小，瘦得更如竹竿一般，胳膊细弱得一只手圈过去还空许多，一阵风刮过去，便像是要倒了一般。清颜怜惜她受过的苦，拿出帕子来轻轻替她将眼泪擦拭干净，柔声道：“不必怕，今天遇见了我们不是，往后你就跟着我们，再没人敢欺负你。”
灵鹊闻言一下子睁大眼睛，她惊喜地拉住清颜的胳膊，激动道:“姐姐，你要是收留灵鹊，只消给我一口饭吃，往后当牛做马，我就是姐姐的人了。不管什么活我都可以干，等以后姐姐不高兴了，赶我出去，我也没有一句怨言的！”
见这孩子紧张又卑微的样子，清颜越发心软，拉了她的手道:“这是什么话，你叫我姐姐，我自然也将你当做妹妹，怎么可能赶你出去呢？你的脚伤了，我们先去给你找个大夫。”
秦封扬和清颜带着灵鹊往医馆去拿了伤药，灵鹊腿脚不便，又雇了一辆板车回去，途中经过一辆布店，清颜又下车买了两匹布，准备回去让莫大娘给灵鹊制衣服穿。
这一番动作，天色便已将黑，花自然是赏不成了。莫大娘站在家门口张望着，便远远看见一辆板车过来，只是那板车上不是两个人，而是又多了一个。她正疑惑着，那板车便越来越近。
清颜坐在车上，看见莫大娘站在门口，便对灵鹊道：“那是莫大娘，往后你只管叫她大娘就是。大娘和善得很，你往后好好孝敬她。”
灵鹊闻言忙点头称是，拐着伤脚便从车上下去，恭恭敬敬给莫大娘行了个大礼。
莫大娘陡然间见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给自己磕头，吓了一跳，看向随后走上来的清颜和秦封扬。清颜将灵鹊从地上扶起来， 对莫大娘道：“大娘，这是今天街头上刚认的妹子，被人贩子催使着卖艺的。我见那大汉凶恶非常，竟然当街虐待这孩子，心里气不过，便将她买了回来。往后，大娘也要将她当做亲女儿才是。”
清颜将灵鹊的衣袖拉开，给莫大娘看那些伤痕：“你瞧瞧，这还是人做出来的事吗？若不是遇上了我们，这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既然将她领回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娘可也要好好疼她，补补她这些年受的苦。”
灵鹊听着这些话，心下感动不已。她知道自己算是被清颜买回来的，早就做好了给这一家人做粗使丫头的打算。想不到清颜竟然让莫大娘从此将自己当做亲生女儿，她虽知道清颜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自己的心，可还是一个忍不住，眼泪珠子扑簌簌落下来，拉着清颜和莫大娘连忙摇头：“灵鹊不敢，灵鹊只求能好好干活，好好伺候你们。”
“你这傻丫头。”莫大娘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是心疼不已，怜惜得抚了抚她的头发，“别说这些了，往后有大娘一口吃的便有你一口吃的，咱们也是从乡下过来的，哪里敢要人伺候？往后大娘生火做饭的时候，你搭把手就是了。别站在风口了，快点进去吧，我做了一桌子饭，就等着你们回来呢。”
用完饭，灵鹊抢着要去洗碗， 便被清颜一把拦住：“刚来就这样勤快，你的腿脚还没好呢。想干活不急在这一时，你好好养好了伤，往后你想干什么活，没人跟你抢。”
灵鹊被清颜这一番说得微红了脸，莫大娘拉着灵鹊过去给她收拾屋子，转头对清颜和秦封杨道:“今天的桌子便你们收拾了吧。”
清颜本就已上了手，闻言看向一边的秦封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来洗碗？”
秦封扬笑吟吟地上前帮清颜收拾碗筷:“谨遵娘子之命。”
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倒也轻便，清颜一面洗刷，一面道:“我想着，如今既然安定下来，还得再寻一些营生。”
清颜将头发用一根细银簪子挽着，垂下来几缕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今天你的胭脂倒是叫我想了个好法子，这胭脂膏子我也是能制的，如今上品胭脂铺子里头的胭脂都卖得很贵，我价格收得低些，想必也能卖得不错。”
见她洗碗之时还不忘挣钱，秦封扬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一天到晚想着挣银子，莫非为夫就养不了你了？”
清颜一愣，笑看着他:“如今不是还没到你养我的时候？”
“我每日闲着也是闲着，挣银子也是我的乐趣。”她将碗碟冲洗干净，摞在一边，脸上露出些俏皮的笑容。白净的面容之上，因为出汗而微微发红，像是夏天树枝上的熟桃子。秦封扬看着心里一动，忍不住倾身下去，他的呼吸吐在清颜的脸上，一下子更是“轰”的一下，里里外外都热烫起来。
“呀……”
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呼，清颜忙一把推开秦封扬，转头看去，见灵鹊羞得面红耳赤，窝在上角落里以手捂着眼睛，从手缝里头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见清颜看向她，忙又将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我……我……我这就回去！”
她腿上刚被莫大娘抹了药膏，此时还有些辣辣的痛，一个转身便觉得腿上一疼，踉跄着往后一摔，便疼得眼泪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清颜见状忙过去扶她，急道:“怎么了，你不是身上有伤，怎么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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