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樱看着空气里漂浮的尘埃, 胸口有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发酵, 熏得眼眶发酸。
她忙压下这奇怪的感觉, 用力眨了眨眼睛。
一旁的王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挽了她的手说：“对了！我最近手痒, 想自己绣个香囊什么的, 隔壁街那家店进了锦州的新货, 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曹慧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地点一下头。
云樱应声好，却是意兴阑珊。
三人分道扬镳, 各自回家。
曹慧发了好多消息问曹远事态如何，对方却一个字都没回复，问管家, 也说老爷一直未归。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回来？”
曹慧站在朱红大门前, 不断垫脚张望。
长街尽头的天幕从陈旧的黄渐渐变成浓墨的黑。
曹慧等得直打瞌睡，蹲在地上不停地发消息骚扰他。
回府的马车上, 两颊酡红的曹远闭目养神, 手畔的消息闹个不停, 他却没有勇气点开。
“大人, 快到了。”身侧的阿元提醒道。
曹远疲惫地坐直身, 强打起精神来, 沉声道：“交代过的事，你可记着？”
阿元埋头应道：“大人的吩咐，奴才谨记在心！”
曹远满意地颔首。
马车停住, 他定了定神, 起身越过垂帘，下了车。
等在门口的曹慧表情急切地唤道：“爷爷！”
那声音没了平时的欢快，曹远的回应也十分低沉。
他跨进宰相府的大门，曹慧紧紧跟上。
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曹慧皱眉道：“大夫不是叮嘱过不要喝酒吗？你又不听劝了？”
曹远没做声，脸紧绷着，两颊的绯红衬得他面色更加苍白。
曹慧瞥一眼阿元，把曹远拉到前面去，压低声音问：“事情怎么样了？他...答应了吗？”
他顿住脚步。
混沌的眼珠定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千言万语无声流露。
曹慧并不傻，见状便猜出几分，不安地压着唇角，挤出一句：“他…是不是没答应？”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皱巴巴的手攀上曹慧的肩膀，重重落下。
曹远否认道：“不是。他对你倒是真心的，郑重其事地求我把你托付给他。我本来想答应，但盘问一番，才知道他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家里只有个守寡多年的母亲，家徒四壁的，我觉得你们不合适，所以拒绝了。”
原本听说侍卫小哥真心求娶，曹慧脸上还浮出笑容，可听到最后一句，就猛然变了表情。
她声嘶力竭地质问：“就因为他官级太低、家徒四壁就不合适了？曹远我没想到你也变成这副德行！门第观念倒比我的幸福重要了，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门第悬殊什么的她才不在乎！
旁人笑她傻也好，骂她蠢也罢，只要侍卫小哥真心待她，那也不失美满婚姻。
可曹远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神经，叫她如何甘心！
“你不同意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以后就是喝稀饭啃树皮，我也不会来求你救济！”
她的眼泪和威胁没能动摇曹远，他只默默听着，任由她发脾气。
末了，吩咐下人：“送小姐回房，好好看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家门一步！”
曹小姐这段日子在府里备受宠爱，几乎要被老爷宠上天了！眼下他突然说出这样的重话，大家都有些摸不清老爷的意图，踟躇着不敢上前。
曹远心里本就憋了一口气无处可发，见状便一声怒喝：“都聋了吗？还是当我已经死了，说话不作数了？！”
众人见老爷发飙，只好依言行事。
两个婆子道一句“得罪了”便强行架住曹慧的胳膊，把她往院子里带。
曹慧自打穿越过来就没受过气，见曹远如此狠心，恼怒得两眼通红。
她拼命抵抗，却是挣脱不了，倒让婆子给架着悬了空，连地都踩不实。
火气直窜脑门，她恼怒地踢着腿，冲越离越远的人扬声骂道：“曹远王八蛋！居然这么对我！我操.你.妈！……”
骂声被深秋寒风吹散在无尽夜色中，曹远站在原地，微微失神。
阿元知他心里苦，上前一步温声劝道：“大人，天冷，早些回屋吧。”
曹远没动，迎风遥望着曹慧离去的方向。
游廊灯火迷离，倒让他想到盛夏七夕夜，少女被花灯映照的脸庞，恬静又柔和。
胸腔突然一阵刺痛，有热流带着腥甜气味涌上来。
他忙捂住脸，压抑地咳嗽。
阿元过来给他顺气，忧心道：“大人，可还好？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
曹远却是摆了摆手，声色暗哑：“没事。”
他埋低头，话语模糊不清，“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阿元不敢违抗，只得躬身离去。
昏暗的游廊，只余曹远一人萧索而立。
他又咳了一会儿，若有所感地摊开手。
夜色中，纹络纵横的掌心，那血，刺目的红……
……
曹慧被禁足，众人劝说无果，一时间束手无策。
王晴颇为不解：“你说，曹远向来对曹慧百依百顺，怎么这一回不仅阻她姻缘，还把她关在家里，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云樱皱皱眉。
“宰相千金下嫁六品侍卫，在这里的确很少有人能够接受，也许曹远有别的打算？”
“那至少得跟曹慧商量啊，这样莫名其妙地把人关起来，很窝火的好吗？”
王晴一面吐槽一面走去她所说的那家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