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是七中的校庆。
截止到今年我们入学,七中已经建校150周年。班长说,学校规定周五上午全校在体育场开庆祝大会,下午各班组织自己的活动。班会团会联欢会茶话会……总之选一种会,随便开。
于是一项从小学开始就让所有班级干部苦恼万分的工作迫在眉睫文艺表演节目。无论你开的是什么会,节目是少不了的。独唱合唱二重唱,独舞群舞双人舞,相声小品舞台剧……我看见徐延亮煞费苦心地将大家的学籍卡翻了一遍,找到所有在“特长”那一栏填写了点儿内容的倒霉蛋,苦口婆心唾沫横飞地劝人家上台卖艺。
我也被找到了。
当然我没有在填表格时一胡一编乱造一些没有的才艺。如果可以,我会在“特长”那栏填上“睡眠时间”和“反射弧”。
当然,我还想臭不要脸地加一项:腿特长。
陈星羽嗓子都哑了,我很体贴地拍拍相如空着的凳子,把相如的水杯往他面前一推:“客官,随便坐,喝水。”
然后相如陰森森地出现:“你还真大方啊,老板娘。”
我点头,指指他,对陈星羽说:“客官真是对不住,小店现在没货了,就剩这么一个,资质虽差,也能顶一阵子。卖身卖艺明码标价,您看着给!”
陈星羽抬起头,看了看相如,很认真地说,“这个太次了,我还是要老板娘吧!”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玩笑有点儿开大了,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老板娘出山……”
相如一挥手:“别解释,送客!”
其实是演舞台剧。
相如他们这些班委实在没辙了,没有其他活动能让更多的同学参与进来,如果整台晚会都是无聊的才艺表演,估计冷得都能做冰激凌了。
“演什么?”我问。
“一个和七个男人同居却依旧纯洁的少女的美丽传说,”相如笑,“你的角色非常重要。”
我才不吃这套:“说吧,演魔镜还是苹果?”
他摇头:“干吗这么妄自菲薄……其实你演水晶棺材。”
相如没有开玩笑,虽然我最终并没有演水晶棺材,可是他们为了造成演员众多全民参与的假象,愣是制造了很多角色。
比如苹果,比如魔镜,比如水晶棺材。
陈星羽演王子,萍萍通过 委婉地表示自己可以出演和王子有亲密接触的人,于是,让她演了白马。
而我的角色,其实是跑龙套的,路人。
几次串场的路人,都是我和相如来演。我不明白为什么,相如很认真地解释:“你不要嫌角色小,你知不知道现在这部剧炙手可热,你好歹演的还是个人类!何况路人在童话故事里属于决定性的存在,没有他们,巫婆就不知道怎么才能害死公主,王子就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喷火龙,公主就不知道谁家王子已经发育成熟……”
我摆摆手:“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为什么你来演路人?”
他答非所问:“跟我搭戏,你不乐意啊?”
我只好认命:“……怎么不乐意。”
请允许我脑补为他为了和我演对手戏。
然而,真相总是来得如此之快。
相如想要演路人,因为不用化装你知道演魔镜的那个男生需要把脸涂成什么样吗?
我得便宜卖乖,跑去问陈星羽我们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他上下打量我,说:“不用了,你平常的样子就很路人了。”
……
他是不想在地球上混了。
演公主的是班长君城。据说是王平指定的,为了节目效果。
他说,这样很搭。
我们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相如第一时间冲过去拍着班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其实心里高兴得很,别憋着,想笑就笑吧。原来你好这口,不过别担心,大家还是兄弟。”
萍萍的脸都绿了。
想象一下陈星羽闭上眼睛探身下去吻班长的样子,我就笑得直不起腰。
不过,难过的不仅仅是简单。
还有演水晶棺材的
星期二的午饭后,我们第一次排练,找了数学办公室旁边的空教室,陈星羽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门。
我和相如是第一个上场的。第一幕是白雪公主的出生。
一个病皇后,生了一个和她玛丽苏幻想中一模一样的女儿,然后死了。
而我们两个,则是通过市井小道传闻来告诉观众皇后病重和临盆待产的情况。你知道市井小道是很重要的,一个卖鱼的,一个卖菜的,竟然不出城而知天下事,近到壁垒森严的皇家秘闻宫廷野史,远到千里之外的邻国王子尿床魔界喷火龙发情,他们全知道。
“,你早啊!”相如一脸傻笑。
“,你也早啊!”我赔笑。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有啊,你听说了吗?”
“什么?”
我凑近相如的耳朵,大声说:“国王的女儿要出生啦!”
“真的呀?”他开心地大笑,突然表情僵硬,然后严肃起来,居高临下地藐视我。
我被看得发毛,陈星羽在旁边不明就里:“怎么不演了?”
相如叹口气,颤抖地指着我。
“还没生呢就知道是女儿,你那眼珠子兼具超功能啊?这他妈谁写的台词啊?”
不过,后来我们都被孙峰骂了。
我们大家上课迟到了五分钟。下午第一堂就是孙峰的数学课,他说他坐在办公室里就听见我们的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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