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染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前面的白色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第一次看到周然露出那样受伤的神情，这样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重演。
腺体上的皮肤有些发烫，他摸上去将那块抑制贴撕下来，却在上面摸到一个牙印，被触碰的时候还有些发疼，这个伤口像是崭新的。可是，他上一次被咬差不多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伤口也早就愈合了。他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新咬痕充满疑惑，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信息素里夹裹着可乐味比从前都要浓郁，也难怪周然一闻就闻出来了。
但以他对周然的人了解，应该不会就这么结束。他越是了解周然这个人就越是觉得心里发毛，执着过了头就不是件好事了。
但是那天晚上过去之后，周然竟然没有一点动作，既不来找他，也没有过一丝消息。
那天他下了班遇见大飞，大飞说周然回澳洲了，大概要年后才会回来，好像是家里那边出了什么事。
林书染不明白大飞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但他还是记下了。
大飞走之前，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许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平安节前一天，他下了班，等凯姗出来一起去吃宵夜，店里的女服务员问他明天会不会去找柯铭宥吗。他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于是回答道“明晚要上班”
女服务员可惜道：“啊？我以为你会飞去北京陪他过生日呢”
林书染愣了一些，低声呢喃道：“明天是他生日吗？”
女服务员没留意到他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又补了句：“也对，他应该会回广州过。”
林书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在想需不需要准备生日礼物。
和女服务员告完别，凯姗就出来了，边系着大衣的腰带边走过来，笑得风情万种。
停在林书染面前，用手指逗了逗他的下巴，打趣道：“发什么愣呢？”
林书染回过神，挤出笑容道：“没什么，走吧”
两个人往烧烤摊一坐，点了份烤鱼和烤串，凯姗就开始撬开啤酒盖喝起来了。林书染在一旁捧着杯白开水边吹边慢慢喝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凌晨的夜市比晚上的时候安静了不少，客人也少，一片夜宵摊过去零零散散地坐着几桌客人。1月初的夜晚带着点寒意，但是不冷，街道却显得各位的寂落。
凯姗想起前段时间在店里看到周然，好奇道：“周然不是全家移民到澳洲了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林书染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被刺了一下，他往空掉的杯子里重新倒满水，开口道：“不清楚，好像在这边有产业要打理”。
凯姗点了头，又隐晦地问：“那他对你……”
林书染沉默了一会之后重新开口：“我跟他不可能的”
“因为柯铭宥？”
林书染摇摇头，不为任何人。
“那你和姐说实话，你喜欢柯铭宥吗？”
林书染的表情僵了一下，接着掩饰般地笑了：“他是我男朋友啊”
凯姗满眼复杂地看着他，“书染，骗骗别人就好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骗不了姐。”
林书染瞳孔一缩，不知所措地看向凯姗的脸，一股被看透的心虚涌了上来。
凯姗握上他的手，说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姐都替你保守秘密。但是书染，感情是骗不了人的，你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吗？姐不希望你同时伤害三个人。”
林书染眼里充满了迷茫，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甚至是想要逃跑。怎么面对？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伤害到别人？
“你明天要去给柯铭宥过生日吗？”凯姗突然转移了话题。
林书染老实地摇摇头，甚至还没从她的上一句话中反应过来。
“这几天你上班很没精神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书染被她问得满脸问号，前一句和后一句没有一点联系，但是他沉默了。他这几天看起来都很没精神吗？他一向都不是很活泼，所以他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儿。
在他想回答的时间，烤鱼和烤串都上来了。凯姗又要了一瓶啤酒，开了盖又是对瓶吹。
“没睡好”半天之后他才挤出这三个字，蔫蔫地又喝了口热水。
凯姗点了点头，接着道：“你前天晚上出去了吧？奶奶说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听到你开门回来。”她专注着把鱼肚子下面的豆芽夹出来，问得漫不经心。
林书染点点头，“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哦”凯姗把豆芽夹出来之后，又往底下塞了几片土豆，那一块地方火候旺一些熟得快。
凯姗不问了，林书染才开始动筷。他不知道凯姗这东一句西一句到底在问什么，但他却莫明地有些紧张。
“明晚你先休息吧，被别人看到柯铭宥生日当晚你还在工作，估计又会有谣言了。”
林书染抬起头看了眼凯姗，她正夹起一块鱼肚子上的肉送到他碗里。接着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说道：“你都瘦了”
林书染笑笑，说“没有吧，我最近饭量可大了。”
“那就再胖点，可爱”凯姗笑弯了眼睛。
两个人说说笑笑之间把宵夜吃完了，凯姗喝了两瓶啤酒，走路有些打晃，林书染就扶着她，两个人慢慢走回去。
到了凯姗家楼下，她就说可以自己上去，让林书染赶紧回去时间不早了。
林书染没有坚持，凯姗说自己一个人可以那就是可以。
林书染道了别刚转过身走出两步，凯姗就在身后叫住了他。
“书染，姐只想告诉你，世界上没有无法原谅的错误。你是个大人了，别总想着逃避，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林书染听了，低着头离开。
一路上他都在想凯姗的那句话，世界上真的没有无法原谅的错误吗？但是错误一旦开始了就会像裂痕一样不断扩大延伸，最后满目苍夷无法弥补，如果都变成这样了原不原谅还重要吗？
他和周然之间没有原不原谅这样的问题，而是他不愿意走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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