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程青羽接到席牧的电话，说他现在在S城，忙完了工作想找他聚一聚。
程青羽站在炉子前熬着一锅白粥，听闻了席牧的话之后，高兴道：“好啊，那你现在是在酒店吗？”。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要现在出去吗？
“嗯，正在酒店里，你呢？”席牧问道。
程青羽收起勺子，将锅盖盖上，转身出去客厅。“在家，在准备晚餐”
“这么晚才吃？”
程青羽挠了挠头道：“是啊，刚加班回了。”
“那我可以到你家去吗？我也还没吃饭。”
程青羽回过头看向厨房，今天没什么胃口就只熬了一锅粥，菜也没准备多少，看来得出去重新买。“嗯，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趁着席牧过来的这段时间，程青羽快速关了炉子上的火，套上外套下楼到附近的超市再买些菜回来。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菜，他挑了一颗土豆一块牛肉做土豆炖牛肉，又拿了条排骨和板栗做红烧板栗排骨，家里还有西红柿和鸡蛋可以做个西红柿鸡蛋汤，在炒一盘青菜应该就差不多了。
因为席牧住的酒店里这边有些距离，他到的时候程青羽已经在做最后一道菜了，端上来就可以开吃。
席牧趁着程青羽在厨房里忙活，环顾了一圈房子，虽然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由于主人爱干净所以收拾得整整齐齐。厨房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所以席牧就没进去，坐在沙发上捧着程青羽给他倒的热水喝。
桌面上放着两菜一汤，卖相还可以，香味也催人食欲。程青羽把最后一道土豆炖牛肉端出来，又回到厨房盛出来两碗米饭，拿了筷子再次出来。
程青羽在席牧对面坐下，将筷子递给他。“这里有点小吃着可能没有在外面那么舒服，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菜。”他声音有些小，应该是把客人请到这么寒酸的出租屋感到不好意思。
席牧接过筷子，微笑道：“这里挺好的，有点像以前我们一家人住的那套房子”。他说着舀了一口汤喝，咸淡适中。
程青羽笑笑，端着晚饭扒了口饭。以前一家四口住的也不过是七八十平米的房子，只有三个小小的房间，父母一间，他和席牧一人一间。客厅里只能放的下一张沙发和电视机，洗手间和厨房也很小，连洗衣机都放不下去，而且他家也没有洗衣机。
就是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程青羽和另外两个陌生的人住了将近三年，然后一场大火又全部化成了灰烬。
席牧埋着头吃饭，他上一次吃到程青羽做的饭还是七年前，在那群人来追债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坐在只有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程青羽也给他做了红烧板栗排骨和西红柿鸡蛋汤。他已经要忘记那个味道了，今天又重新回想起来，却早已事过境迁。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程青羽没有回学校，两个人躺在一米五的床上，各自背靠着背。程青羽问他想不想跟舅舅住，他摇摇头，说不想。程青羽在黑暗里承诺他：“那我们一起住吧，我会照顾你的。”
如今每每回想起这句话还是有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不说承诺过了会照顾我吗？你怎么食言了？
程青羽喝了一口汤，看向席牧问道：“现在开学了吧？你怎么有时间来S城？”
席牧从回忆里抽离出来，闷声道：“过两天才开学，来S城是因为工作。”
程青羽讶异道：“你在工作？”
席牧点点头，“嗯”并没有对他的工作做过多的解说。
程青羽有些好奇，但是席牧不说，他也不问。他当年也是一边上学一边工作支付学费和开支，席牧在他舅舅家住肯定也不好意整天问舅舅要钱，所以才出来工作的吧？
“那你现在还是和你舅舅一起住吗？”程青羽问道。
席牧摇摇头，从嘴里把骨头吐到桌面的纸巾上。“我上大学之后就搬出去了，我舅妈不喜欢我，我也不想碍她眼。”
程青羽有些动容，感觉席牧这些年在舅舅家过得不是很好，他舅舅在保险公司上班，经常会出差不在家，平时加班时间也长。他不在家的时候，舅妈会不会对席牧很不好？程青羽想到这里，鼻子有些酸，夹了块牛肉送到他碗里。
席牧愣了一下，对上程青羽关心的眼神，他变扭地低回头不作声。就算程青羽对他再好，流露出再多的关心，他都觉得虚伪。能够离开七年杳无音讯的人，怎么可以相信他的关心有几分是真？
那天席牧胃口大好，把桌面上的菜全都横扫一空，瓷白的盘子里只剩下汤汁。程青羽看他吃得香，心里头更是高兴，收罗了碗筷去洗。
席牧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站在洗碗池边上的身影，两条手臂有些发疼，他想张开双手像个小孩一样索要一个安慰的拥抱。但是他逃不过心里对程青羽的恨，最终收回了手臂抱在胸前，倚靠在门上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
程青羽洗好碗筷，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回过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席牧。他边解下围裙，便好笑地问道：“怎么不在外面坐着？”
席牧点点头，一双眼睛黏在他脸上赤.裸.裸地注视着：“嗯，坐累了，过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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