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
他喝醉了,把魂都吐出来了,这样我才有机可乘——得到这副身体。
坐电梯上去,回到“家里”,我拿起手机,把几个号码加入黑名单。
对了,手机,这个故事要从手机说起。如果说这副身体是双卡手机,那我就是一张幽灵卡。我死了,但我和我的作品借助某些载体而存在。生前的手机卡是我的“陷阱”,而这身体的主人恰好中了我的陷阱。我发觉他是个沉迷游戏的宅男,就用扭蛋的方式接近他。他对“活生生的扭蛋”深信不疑,完全没想过幽灵作祟的事情。
这样很好。一个傲娇的、可爱的、无害的扭蛋成为孤独宅男的朋友,为我我进入他的“内心世界”搭桥。只要他信我,当我是存在的实体,我就能引他进入游戏空间,再夺走他的身体。
因为我要完成夙愿,我得把游戏做完。
没错,我就是那个没有良心的游戏制作者。
——猝死的。
得到身体的第一天,我不想打开程序增加游戏内容。我想见一个人,他叫姜枫。姜枫是我的中学同学,一个异装癖的男生。当年我们都是学校动漫社的成员,不同班,但是经常一起出去玩,他会穿红色lolita,漂亮得像童话公主。
而现在,他做皮//肉生意。
剧变的原因是一个人渣老师。当年姜枫因为女装行为被那个老师“抓到”,坏老师以帮他给父母保密为条件,猥//亵他。一开始他以为猥//亵的行为是爱情,他以为老师爱他。可怜小鬼。我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人不该低估“恶意”,你永远想不到“恶意”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
再次听到姜枫的消息,他已经沦为校园谣言的主角。大家说姜枫疯了,还臆想男老师喜欢自己。没有人相信姜枫遭到老师的猥//亵,大家更愿意相信“变态”男生想方设法诬陷好老师。
因为没有证据,没人能找到证据,没有人敢出示证据。
姜枫的父母得知儿子的性别认知障碍,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后来我在学校看见他,整个人憔悴得像鬼。
我想把他带入没有伤害的游戏世界——我的世界。所幸现在我还能联系上他。
如今姜枫已“逃”出了家长的控制,但是因为校园谣言的压力,他没考上大学,现在做按摩服务。他曾为了借钱联系过我(生前的我),那时我还请他去我的临时工作室坐了坐。
希望今天也能这样。
拨了按摩店的电话,指明了“小江”,我就等着他上门了。现在虽是深夜,但他为了生计不会夜休,一小时就到了。
我打开门便看见熟悉的“姑娘”,他穿着劣质的红色雪纺长裙,上面是黑色保暖衣和红外套。画着浓妆,眉目漂亮。
“你好,是你点的上门服务?”
“对……哦对,我是陈一沙的朋友,他介绍我找你的。”
“哦,早点说嘛,我回去跟老板娘说,给你熟人价打八折耶。”他提起红裙子,对我暧昧一笑,“想掀开我的裙子看看吗?”
“不需要,我知道。”
“小陈哥跟你说过啊,嘻嘻,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不摸一把回本吗,又不给你加价。”
“你手术钱够了?”
“还好——”他拉长声调,“我存了好久的。”
我对他裙子下面的变性的器官没有兴趣,我只是想看看姜枫,和他聊聊天。但是姜枫非要做“份内工作”——在我(这副男性身体上)留下数个深浅不一的吻痕。
算了,如果我说花钱来找他聊天,他也不会信。还是等接触按摩也做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光着上身在床上抽烟聊天比较好。
那时候姜枫才问:“先生您怎么称呼?”
“免贵姓彭。”
“啧,这么正式干嘛,叫你小彭哥好了。”他嘻嘻地笑了,珠光眼影闪闪发亮,“诶,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小姐姐?”
“不知道。”
“是不是和小陈哥一样?喜欢成熟温柔的姐姐。”
“没有。我和他只是……同事关系。”
“说起小陈啊,他最近在干嘛呢,上次跟我讲在自主创业搞游戏开发。”
“独立游戏制作。”
“这种吗?”他揉了揉卷发,咬着烟打开手机里的少女恋爱游戏。
“不是。”
聊到这里,话题像是死了一样。
按理说,姜枫已经“脱圈”了,我也不好意思多说。而他像是受到闪电般的灵感,问了个糟糕的话题。
“哦对了,莫莫还好吗?他不是准备养那只小黑猫吗?我们老板娘养过流浪猫,要去打疫苗做检查balabala,还挺复杂的。”
“哦,莫莫。”
莫莫是出现在我家楼下的一只黑色流浪猫,腿是瘸的,但是很听话。也许是因为遗传性疾病被主人遗弃了,看样子不像野猫。我经常出门买泡面,顺便带点猫粮和水去喂。因为工作室环境不适合养猫,我迟迟没有收养莫莫。
但是某天下午,我正准备喂它食物的时候,瞧见个男生在踢它。那小子大概十几岁,一副恶人相貌。我过去抓人,没抓到,只能看见莫莫奄奄一息地走了。
我痛苦吗?我不知道。也许这是一种十分冷静的痛苦。我只是感觉心里一阵酥麻,不想哭,无泪,也不想说话。
现实很残酷,没错,现实很残酷。所以人类需要幻想和游戏去逃离现实。因为现实乌烟瘴气的无解之题,我们才需要幻想、游戏、梦的避难所。我不能复活莫莫,只能让它在游戏世界活下去,像是一个可怖的魔物那样。死亡、痛苦、悲伤,都能成为我的灵感,如果游戏是活的,那莫莫也是活的。
望着姜枫,我说:“莫莫被另一家人收养了。”
姜枫一脸麻木,偏要做出惊讶而难以置信的声调:“真的呀?我记得那只小猫是有什么病来着?”
“陈一沙跟我说的,他准备出国,不方便带猫。”
“这样啊。”
我和姜枫一起躺到早上,太阳出来照在我们脸上。
他变了。即使他还穿着女装,像个女孩,却已经和游戏里的“卖花女”角色截然不同。生活打磨了他,他变得光滑,可他还是他。而我已经不是我了。
八点以后姜枫就走了,留下精油、床单和我。收拾了一下,我把按摩精油和烟头扔进垃圾桶。路过卫生间,我发现身上的吻痕没法解释,便故意在床单上留下湿润的印迹。
想想,那小子这么傻,到时候忽悠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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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万圣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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