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云在湖州烟梅儿巷住了下来,李雪峰与李奎父子俱是善人,待她十分客气,然而鳏夫带着个儿子在此处住了数年,忽然间多了个女人,总也说不过去,许清云便朝外言道自己是李奎朋友的女儿,年轻丈夫已死,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过来托庇于李奎。
这话本来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与救回李奎一事对不上,然而说的人多了也就信了,左邻右里谈起许清云时,表面都把她当做李家的亲戚对待。
许清云本就是美貌仙女,又从不食人间烟火,来了回春堂的第一天便引起整条街的大轰动,无数年轻男子争相涌来,便是为了一睹许清云风采,当即一传十,十传百,挤得回春堂巷外水泄不通,当天排起了长队。
许清云哭笑不得,早上洗过脸下来,看见李奎带着伤,在给湖州城中百姓诊断。
伤筋动骨一百天,李奎的脚还未好,许清云说:“李伯,你去歇会儿,我来罢。”
“你也会诊脉?”李奎道。
许清云捋起袖子,笑道:“以前跟家父学了一点。”
李奎一手撑着椅子,挪到侧旁,许清云挽了下头发,坐到主诊位去,一看面前病人便道:“咽喉赤痛,去开点甘草吃,无妨。”
李奎缓缓点头,未料许清云竟也精通岐黄之术。
外头队伍排得甚长,不少人是闻风而来的,许清云瞥一眼便道:“没病,别再来了。”
“没病。”许清云道:“没病的别朝药堂跑,寻晦气呢这是。”
“你又知道我没病?”一小伙子笑道:“来来,给我诊个脉再说。”
许清云道:“望、闻、问、切,望你无病便不用诊,下一位。”
李雪峰道:“没病的都别来凑热闹!走走走!别找揍啊!”
众人惧李雪峰壮实,不敢激怒他,便自纷纷散了,许清云见一人咳得半死不活,知道这人抱恙,便认真给他诊脉。
“什么时候开始咳的?”许清云两根玉葱般的手指按在那人脉门上。
病人面黄肌瘦,说:“前天……前天晚上。”
许清云观此人印堂发黑,痨病不似痨病,风寒不似风寒,一时间下不了诊,李奎道:“就是这病!就是……春季湿气重,我还特地上山采了药来。”
许清云看李奎的药,见是散湿却寒的草药,便点了点头,李奎又道:“你们街坊……”
“没了!”病人道:“前儿个去的。”
李奎叹了口气,说:“回去就躺着静养,用点清淡的……”
李雪峰包了药递过来,病人千恩万谢地接了,拄着拐离开。
李奎朝许清云道:“许姑娘,待会再有这病的人来,你就开药予他。”
许清云点了点头,李奎上楼去歇息,留下许清云看诊。
“我看看,你怎么了?”许清云道。
“头疼。”一老妪道。
“湿气侵脑。”许清云朝李雪峰道:“取银针来。”
许清云妙手下针,一连几针,通了那老妪的穴,让她坐在一旁等候,又看下一名病人。
“你针扎的什么地方?”李雪峰笑道。
许清云笑了笑,没答话。
李雪峰又道:“我见过一名廖医仙,用的也是这般针法。他是你师父?”
许清云心道廖谋是我徒儿才对,淡淡笑道:“是跟他学的。”
李雪峰登时动容,说:“真是小觑你了。”
许清云写了药方,手指拈着交予李雪峰,说:“下一位。”
她对李雪峰半点意思也无,只觉得他还挺有趣的,面前一男子上前,面青嘴唇白,一双眼贼兮兮地盯着许清云瞅,显然又是来看美人了。
许清云便道:“精血亏盈,夜中房事不可过度。”
一应病人哄笑起来,许清云写就几味补气的药,交予李雪峰去开药,只听那公子哥道:“小娘子家住何方呀?”
许清云道:“到一旁坐着去,天目山人士。”
许清云接着给人看诊,她言行大气端庄,丝毫没有半点凡间女子的羞赧,更不放浪,数人都对她生出好感之心,又有李雪峰在侧旁,不敢起丝毫亵渎之心,就连那登徒子也未敢对她动手动脚,在一旁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许清云没理他。
那登徒子又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许清云随意瞥见那登徒子的扇面,笑道:“王维的诗自然是不错的。”
“姑娘有空不妨到小可府上,来谈谈诗赋如何?”那登徒子说。
许清云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随手把一包药扔给他,说:“公子请,药堂病人多,还是别在这儿久待了,仔细惹了痨病。”
说话间又有一痨病鬼在不住咳,那登徒子只得收扇,着小厮领了药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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