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厨房里。一位记者刚刚进来,与冉娜待在厨房里。他宣称自己是《宝宝文学报》的记者。冉娜不知道这份报纸,但报纸的名字使她笑了。
记者:外交部和我们联系了……小姐您是欧内斯托的妹妹?冉娜……对吗?
冉娜说对,是这样。
记者:对不起,我有一点不安……您是这么……迷人……
冉娜笑了。还是那份报纸的名字逗她笑。
冉娜:您的报纸叫什么名字?《丽丽文学报》?
记者笑了起来。
记者:不,是宝宝。
冉娜:是为儿童办的报纸了。
记者撅起嘴说:可以这样说吧……(片刻)我来是想知道……您的看法……关于您哥哥。您哥哥是从哪里获得那些想法的?您,您有看法吗?
冉娜微笑:没有。
记者:您瞧……我在想这是不是一个圈套……人们称作的吹牛皮招术……
冉娜:我不明白您说的话。应该去问我哥哥……
记者:我不敢。
冉娜和气地对《宝宝文学报》的记者微笑。
记者:对不起……我可能弄错了……那么这是一种反叛形式……对不公正现象……固有的……发现……可以说是社会行为……
冉娜:我想我哥哥不会对您的话感兴趣。
记者:对不起……可是……总得讲讲现实……你们可以既以这个社会为生但又揭露它的机构……运行状态……?
冉娜很漂亮。她不羞涩。她爱笑也爱哭。她也很精细。母亲说她是个精明人。她始终很和气。
冉娜:如果您来是为了这个,那您不必等了。在这里我们没有看法。
记者欣然接受了冉娜的讽刺。他们又一同笑了起来。两人都笑。
记者:您,您学了社会学?
冉娜:不多……欧内斯托也不多,但比我学得多。
记者极为惊讶。
记者:噢……您多大了?
冉娜:十岁,很快就十一岁了,比欧内斯托小一岁。
记者瞧着她大笑起来。
记者:告诉我……你们家对数字可是有点问题。十一岁,我说:不对。而且村子里谁也不会相信的。你们不把世界放在眼里,就是这样。
冉娜没有回答,她看到《宝宝文学报》的记者在笑,于是也笑了。
记者:对不起……可是……这为什么使你们感兴趣呢……这一切……
冉娜:很难……
记者:难……怎么难……?
冉娜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很难说清。也很难理解……
沉默。记者久久地注视冉娜。
记者:……你也离开了学校……?
冉娜:是的,我在学校待的时间比欧内斯托短。四天。他待了十天。算是不错了。欧内斯托不在身边我坚持不住了。当时正讲到波波尔。《爸爸惩罚波波尔》,你知道这个故事吗?还有《谢瓦利埃夫人》。
记者:……听我说……我必须写篇东西……无论如何……所以……随便告诉我点什么吧……毕竟……《宝宝文学报》让我烦透了,毕竟……
冉娜:你想听《爸爸惩罚波波尔》还是《夫人使邸宅现代化》?我会故事的正版。
记者:就听《爸爸惩罚波波尔》吧。
冉娜:好好听着……集中注意力否则您听不明白。
“爸爸为什么惩罚波波尔?
“爸爸从来没有惩罚波波尔。老师捏造说爸爸惩罚波波尔,为的是老师他能说:爸爸惩罚波波尔。但是爸爸从来没有惩罚波波尔,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我不知道结尾,冉娜说。
记者记完了冉娜的口述。他一面写一面低声重复:波波尔。他狂笑起来。
记者:这有点太短了……你没有别的故事了……
冉娜:有《谢瓦利埃夫人》。
记者:来《谢瓦利埃夫人》吧……来吧……
冉娜:好吧……“谢瓦利埃夫人有只小狗叫丽丽谢瓦利埃夫人一天早上对丽丽说我们去市场天气好她很高兴遇见了迪韦尔热夫人于是她问您的小女儿好吗接着她遇见了斯唐莱夫人然后是女看门人每次她都说天气多么好呵啦啦突然她看见了李子她说呵我忘了我来市场是为了买李子我心不在焉天哪而你丽丽你什么都不说但丽丽板着脸因为它不喜欢任何水果而谢瓦利埃夫人很清楚但她根本不在乎她问小贩一公斤李子多少钱小贩说三法郎她说呵啦啦太贵了她买了十公斤。
“问题:谢瓦利埃夫人买十公斤李子付了多少钱?”
记者轰然大笑,冉娜也和他一起笑。
冉娜笑着说:……这是我知道的全部……
记者:在我们这该死的行业里,这么开心地笑可是少有的事,特别是在《宝宝文学报》报社,它比世界上其他地方至少落后了一百年。
记者瞧着冉娜。
记者:你有时去巴黎。
冉娜说没有,从来没去过。
他仍然看着她。
记者:你有情人……
冉娜微笑。
冉娜:是的。
记者:你真是十一岁?
冉娜:是的。
夏天一下子就来了,突如其来。清早一醒过来,夏天就在那里,一动不动、阴沉沉的。天空呈现一种难看的蓝色,暑热炙人。
一天早上,天色还早,大概七点钟,维特里全城响起了喧闹声。它来自塞纳河河谷的小丘下方。
父亲说迟早有一天会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已经来到了。人们还以为他指的是暑热。
前几天从七号国家公路上就开下了水泥搅拌车、德国的挖土机、斗式提升机、推土机。其后是一批发电机组,最后是大客车,里面装满了来自北非、南斯拉夫和土耳其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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