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云中雁②，遗音悽以怆③。悽怆如诉说，欬叹多衷肠④。世人不可解，请问公冶长⑤。公冶听其真，此鸟诚可伤。言自岣嵝山⑥，将赴崆峒阳⑦。一前虑矰缴⑧，一后殿以翔⑨。一中前后恃⑩，容与而颉颃[1]。中道遇伧人[12]，拥其前者行[13]。行行没云旻[14]，三忽成一双。三里一回叫[15]，五里一回瞠[16]。叫寂瞠无影，谁可补我群？问我君凤凰，凤曰尔多丑[17]，凫鹜即可当[18]。鹙鹳及鹈鹕[19]，后俯皆前昂。降心近鹅鸭[20]，亦得豢稻粱[21]。言念鹅与鸭[2]，刀俎不可尝[23]。试去约凫鹜，不能高飞扬。秃鹙复有蛇[24]，老鹳阴不阳[25]。鹈鹕厚毛羽，洿泽心非良[26]。我群不可补，我怨何时忘！
【注释】
①怨诗行：乐府诗旧题。
②嗷嗷：雁叫声。《诗经·小雅·鸿雁》：“鸿雁于飞，哀鸣嗷嗷。”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应玚》：“嗷嗷云中雁，举翮自委羽。”
③遗音：哀声。悽以怆：悽怆，悲伤。以：而。
④欬（kài）叹：慨叹。衷肠：内心的实际。
⑤公冶长：孔子弟子，传说能通鸟语。
⑥岣（ɡǒu）嵝（lǒu）山：在湖南岳阳市北，是衡山的主峰。
⑦崆峒：山名，在甘肃平凉市西。阳：山南。
⑧矰（zēnɡ）缴（zhuó）：系有丝绳的射鸟的短箭。
⑨殿：殿后，在最后。
⑩恃：依赖。
[1]容与：从容。颉（xié）颃（hánɡ）：鸟上下飞翔。《诗经·邶风·燕燕》：“燕燕于飞，颉之颃之。”毛亨传：“飞而上曰颉，飞而下曰颃。”
[12]中道：中途。伧人：对北方人的贬称。
[13]拥：执持。
[14]行行：不停前行。《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没（mò）：消失。云旻（mín）：天空。旻：天。
[15]回：回头。
[16]瞠（chēnɡ）：睁大眼睛看。
[17]丑：类，同类。
[18]凫鹜：野鸭。当：充当。
[19]鹙（qiū）：秃鹙。鹳（ɡuàn）：水鸟，形似鹤。鹈（tí）鹕（hú）：水鸟，翼大而嘴长。
[20]降心：委屈心志。
[21]豢：饲养。
[2]言念：想到。《诗经·秦风·小戎》：“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23]刀俎：宰割。尝：承受。
[24]复有蛇：心肠狠毒。复：通“腹”。
[25]阴：阴险。阳：正直，诚实。
[26]洿（wū）泽：鹈鹕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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