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够了，云萱认真趴过来帮忙出谋划策：“你想让孟冬喜欢你，做点有意思的事就行了。她这个人别看长得凶，其实没心机，你搞这些合理合规的请愿啊联名啊完全踩中她的雷区，她理解不了，觉得像宫斗手段，特别俗气。”
“她觉得什么有意思？”
“简单点幼稚点。比起吴女士，她更喜欢悦悦姐，”指的是历史老师，“悦悦姐会化妆，做直播，和女生都有得聊，课讲得好玩儿，人也没什么功利心。吴女士嘛……她说就连在老师中也想做管理层，功利心写在脸上。”
芷卉最后一点微笑都僵住了，想起自己还有个重要任务是笼络同学赢得优秀学干的举手表决。
在场的谁也没注意。
云萱讲了些关于孟冬的陈年旧事。
她高一刚进校时和孟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还没蠢到在教室里公然打架，找了个周五放学后等学校人都走光在自行车棚那边互扯头花把话说开，撕扯完就回家过周末了，根本没班里人知道。
当时孟冬最要好的朋友葛善玲是K班第一学霸，也是分班意外考砸了，成绩本应至少进D班。
那个周一考试时孟冬意外发现她用历史小抄在作弊，两人在考场上对视，考完葛善玲就一直哭着说后悔。
孟冬安慰她说打小抄又不是人生污点，过了也就过了，谁还没点这样那样的毛病，换位思考，自己上周五还打架来着。
谁知葛善玲来了一招谁也看不懂的神操作，转头就去向吴女士自首检讨，顺便还提了孟冬和云萱约架的事。
“结果你们也知道了，”云萱说，“要不是我妈闹得凶，我和孟冬都得被开除。”
“……这就有点过分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啊？”溪川问。
“她是我们高一时的班长，而且第一学年可以算吴女士唯二看得顺眼的得意门生。”
“唯二？”
“还有个钟季柏。”
“吴女士喜欢的全是我讨厌的。”溪川嘲讽地耸耸肩，“那女的现在哪个班？”
“选化学，C班。”
芷卉有点唏嘘：“真是小人得志。”
“我倒更理解孟冬了，”溪川说，“大家都搞错了重点，她讨厌的不是优等生，而是两面三刀。”
说者无心，芷卉的表情略微动了动，半垂着眼有点安静。
钟季柏是踩着放学铃声从后门一瘸一拐回座位的，动静太大了。
谢井原抬头从下到上扫一遍，不仅脚踝红肿，颧骨也擦伤了，明显不太像打球摔伤。
“赛后打架？”
“嗯。”
“你一把年纪，又是队长，不能稳重点？”
钟季柏愣了愣，反应过来，笑：“嗨，不是我打架，谭皓打张磊，我拉架被误伤。”
“哦，”谢井原低头想继续做题，又停住了，“自己学校也打？张磊怎么老被高一的打？上次也是他吧，被阳明的……”
钟季柏没心没肺地笑：“是啊，他打球动作大。”
“说这么好听，就是犯规。”
“是爱犯规。”钟季柏迁就地顺着说，“谁知道现在小朋友这么目无尊长呢。”
“那是他自己全责。谭皓在竞赛班挺有礼貌的。”
“礼貌？当街踹人？”
“你当时不也想上去揍人吗？”
“我是校篮的啊，那小孩之前打我们的人，我揍他合情合理，但是谭皓那时候又没进校篮。”
谢井原一想也对，先后顺序很重要。
“说不定他喜欢那女生。”
指的是黎静颖，不过他这会儿一时想不起名字了。
“我后来问过，他连黎静颖名字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
“猜不到。我最近深刻体会三年一代沟，新高一小孩集体脑子有坑，不分学校。”
“我觉得还好，你得找找自己原因，为什么身边净是熊小孩。”
要考虑近墨者黑的因素。
“等会儿你骑车带我回去。”
“我带不动你，你自己乘公交。”
“嘁——”非常不满的一个长音。
想到把车扔在学校过夜有被偷的可能性，谢井原提醒道：“你车放哪儿？”
“我求吴女士让我放在她办公室了。”
“吴女士？”谢井原难以置信地再次抬起头，一个词一个词地确认过去，“让你、把车、放她办公室？”
钟季柏压根没领悟谢井原反问一遍的重点所在，答得理所当然：“对啊，放车棚里过夜容易被偷。”
谢井原顿了一下：“你拿到了什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剧本？”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只在乎你。”
谢井原点点头：“那还行。”
他取了车出校门特地盯着公交车站台方向望一眼，谁知没看见钟季柏，倒看见芷卉了，面前还站着个男生，两人说着话。
过马路时看清了脸，是梁涉。
芷卉背对这边，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高兴，一边说话一边不时跳两下。
放学时校门口人多，车骑不起来，谢井原走得慢，视线没移开过，死盯着看，想弄清她为什么蹦来蹦去。
有辆公交车快要到站，但被放学人群截停在校门口，发出轰鸣声，芷卉回头看一眼，不是自己要等的车。
就这一回头，让谢井原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笑呵呵的，是高兴。
因为梁涉站在站台边缘，这时候车要过去，她下意识伸手把他往自行车道那边拽。
谢井原眼睛眯了眯，转过弯去。
梁涉面朝这边先看见他，也就抬了个下巴表示打过招呼，没耽误听女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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