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裕十五年夏。
已然是六月了,夏日已经来临。帝都的王侯公族都开始用上冰了。
此时,才刚到午后,太阳当空,万里无云,一片明朗。
阳光肆意照耀在大齐的每一寸土地里,照耀在每一个人心中,散发着光芒,经久不散。
除却太子赵景旭的事,一切都好,朝堂上关于清除积弊的改制正在有序的进行;南晋在战场上节节败退,而大齐士气大涨……
阳光,象征着大齐最灿烂、繁华的一面。
……
……
我静静的躺在椅子上,听着西部的消息,看着窗外耀眼的太阳,感觉格外的刺眼。
我想着,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啊!
我才站起来,正想着要给三哥赵元琛禀明事情的进展,就听见管家来报宫里来人了。
我的母亲,也就是大齐的皇太后,急急忙忙的派人寻我进宫。说三哥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肯见人。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梳洗一番后便进了宫。来到了三哥的寝宫长乐宫,看到母亲正着急的站着等着我过来。
母亲既是心急,又是忧心的同我说:“快去瞧瞧你三哥吧!他把自己关在里头,已经有大半日了,谁人叫也不听了。我只怕他又是在……在,唉……”
母亲叹了口气,她后面没说出来的话,我已经猜到一大半了。
我慢慢的劝慰母亲:“母亲莫急,母亲想来也在这许久了,先回长寿宫休息,三哥那儿,让我来劝劝他,若有什么事,便遣人来禀告您。”
母亲应下了。在一众人的陪同下回了长寿宫。
我接过内侍为三哥准备的吃食,在缓缓的开门声中走了进去。
只觉得殿内酒味很浓,蔓延了整个大殿,东西散乱不堪。
我往前走了两步,还没看见三哥,便已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又听见三哥熟悉的声音,含着怒气:“不是说都出去吗?快给我滚出去。”
“三哥,是我。”
在内室转角处,我见到了他。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头发凌乱,光着脚,脱去了华服,只剩下里衣,在宽松的衣饰下,才显得出他的消瘦,给人的感觉就是颓废。这哪里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样子啊!
我就这么看着他,此时我与他之间不是君臣,只是普普通通的兄弟。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又拿起他手中的酒杯,喝了起来。
我走过去,不让他再喝:“三哥,别喝了,我们说说话吧。”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言辞温润,根本不像在训我:“凭什么管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不喝了。”
酒杯成了碎片,散落在四处。
我把托盘上的食物递给了他,都是凉食,适合他此时的情况。
他拿起来吃了两口,也没多说什么,过了许久,他的心情似乎平复下来,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台阶,示意我坐在他的身旁。
我走了过去,坐下。
他问:“陆准那儿……”
我回答道:“陆准陆太医在两年前离开帝都后不久,就去了西部,在秦陎、楚恒这几个小国中游走,但就是寻不到他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我是说陆准不用查了。”
我抬头看着他。不语。
他说:“博落回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
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
三哥没有说话,转身拿了一封信扔在我面前,说道:“你自己看看。”
我拿起那封信,打开。
信,是我的嫂嫂萧皇后的亲笔信。前面所讲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我也没有多看,直到看到那一页,关于太子的。
“三郎,我不配当一个母亲,我不让你废景旭,却把他逼上了绝路,把他逼疯。博落回,谁人也知道其毒性大,轻可疯魔,重可致死,他也甘愿受这苦楚,他不愿夹在两难,宁愿一个人承担。这件事儿我不想让你知道了难过,但又不得不告诉你。他疯了也好,不管他日后能不能够治好,我只盼着能够平安的活着,我再也无遗憾了。”
信下还有一张供词,是陆准的供词,他承认太子服用博落回,以至疯魔,他并非事先知道,但却无法挽回,只能替太子守口。
我看着这些,已然全然明白了,太子为了不让帝后二人为难,也为了保全自己,而甘愿服用博落回,让自己疯了。
我心中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太子自己把自己弄疯,而不是别人下毒陷害,而萧后竟然都知道。不仅隐瞒不说,还把太子安排去了皇家别院,以不废而废让太子免招他人毒害,以医治不好太子的名义让陆准离开帝都,又留下这一封书信和陆准的供词来保全太子的今后。
是啊,这就是萧皇后,没有这样的计谋,怎么能够在这样险恶的深宫中生活?我原以为,那日长乐殿前,萧后为徐国公府求情,萧后为此在长乐殿跪了三日,帝后二人彻底闹翻,萧后不愿意再做这个替三哥平衡前朝后宫的人,她爱三哥,也恨三哥,但她对徐国公府、对她的几个孩子,是绝对的爱啊!哪怕是身染重病,也要保全太子的,也要替她所珍爱的人筹谋一切。
以萧后的性子会替太子隐瞒,可我还不是很相信,太子会自己给自己下毒:“这会不会是背后下毒那人的掩饰?”
或者这就是局中局,一环套一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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